“你们羽林是废物中的废物,我燕赵歌同样也是废物中的废物,因为大晋有一支兵马,比你们羽林更废物!他叫锦衣卫!而我燕赵歌,是锦衣卫指挥使!”燕赵歌说完自己先笑了,她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羽林中郎将,继续道:“于是我向长公主请求,带羽林卫前去河东。”
“锦衣卫已经废了!锦衣卫废了二十年!我指望不上河东锦衣卫!我选了你们!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长公主失望,不要让你们的父母兄长、不要让祖宗失望!身上有爵位者,更要对得起你们祖上传来下的爵位!”燕赵歌喝道。
这是赤裸裸的激将法,是明谋,可没有一个人能冷静下来,谁敢让长公主叹息着说是我看错了你?谁敢让父母兄长蒙羞?谁敢让祖宗牌位蒙羞?
没有人。
一个个士兵怒目圆睁,狼一般的眼神瞪着燕赵歌,恨不得吃了羞辱他们的这个人。
气势有了。
燕赵歌心下大定,高举长公主给的羽林虎符,道:“此乃长公主所赐羽林虎符,羽林卫听令!”
“末将皆在!”空地上的羽林骑几乎整齐划一地跪了下去,连羽林中郎将也单膝跪下。
“父兄乃世爵者上前一步!”
“有爵位在身者上前一步!”
“宗室外戚出身者上前一步!”
燕赵歌道一句,就有一批人起身上前,她数着大概的数目,差不多有三百人,才继续道:“从前朝始,河东便是世家倾轧之地,豪族频出,世祖皇帝封开国功臣二十三家于河东,一公三侯六伯五男八子,皆是世爵。河东如今河东有难,世族豪门不肯放粮,粮价飞涨,百姓何苦?!”
“古来皆传士人有天命在身,于是大晋士人辅佐高祖皇帝定鼎天下,辅佐世祖皇帝北伐异族,还都长安,西征戎人,南灭蛮族。”
“你们自以为有天命吗?”
“你们甘愿为河东之流吗?”
“你们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而钟鸣鼎食之家载歌载舞,酒肉不断吗?”
“我大晋士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你们要做那趴在百姓上吸血的虫子吗?你们要做蛀食大晋根基的硕鼠吗?你们,要这天下有朝一日如前朝末年的乱世,如穆宗皇帝南狩后的悲凉,如江南以北尽失后的累累惨状吗?!”
“我等不愿!”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之后高喊声此起彼伏,最终汇聚成一个整齐划一地声音:“我等不愿!”
“既然不愿,随我赴河东赈灾,肃清宵小!”
“随燕候赈灾,肃清宵小!”
“随燕候赈灾,肃清宵小!”
被热血冲昏头脑的骑士还在高深呼喊,有聪明些的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燕赵歌要利用他们做些什么。
燕赵歌露出一丝微笑,她先前看了羽林骑中的出身于籍贯,其中不乏出身世爵公侯之家的,尽管只是庶出的子嗣,但这也是一股力量。为了家族传承稳定,越是豪族,就越是不会轻易动摇世子之位,这些庶子反而更得他们嫡出兄长的看重。
只要驱使得当,肃清河东却是足够了。
无论河东情况到底如何,河东二十三家勋贵通通都要死,不然她怎么捏住河东粮食,为将来除掉西凉侯做准备。勋贵里有一个算一个,但凡世家大族就没有屁股干净的,燕赵歌都不能保证十几二十年之后燕家会不会也如这些硕鼠一般,拼了命的蓄奴吞田。
她最多只能在那个时候,保下较为干净的一支,不至于香火断绝罢了。
前世的一切都为了司鉴宏做了嫁衣,这一世,她要长公主受万万人敬仰,芳名流传百世。
她要哪怕小皇帝掌权,都动不得长公主。
待羽林卫用了早饭,全副武装之后,燕赵歌在未央宫从长公主手中接过作为印信的符节,率着队伍踏出了长安城门
从长安去河东要沿着渭河南下,路途上有不少好风景,穿过渭南平原就到了秦岭脚下的华阴县,华阴县与潼关对应,再往前数百里就是函谷关,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函谷关并非秦关,而是前朝武帝时重建的新安关。函谷关把持着入关咽喉,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大河,从战国时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长安去河东有两条路,一是走函谷关,过弘农,渡汾河,另一则是从华阴县北绕道至大河渡口,但如今河东周边水患严重,渡河显然不够妥当不够。过弘农虽然也要渡河,但汾河可要平缓多了。
一路急行再渡河,夜班时分正好踏入大河边上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