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鼻尖还都是桌案上鲜花的香味,蓦然被裴宥的气息取代。
如此近的距离,让本就没有冰鉴的书房陡然变得更热了些。
连她的脸颊都有些发热。
他居然……调戏她?
温凝一把推开裴宥:“夫什么君!”
她咬牙切齿地站起来,快步远离裴宥,坐在窗边的矮榻上,快速自己倒了杯茶,凶巴巴道:“你到底说不说!赵惜芷都与我说了,我爹被人告说假公济私中饱私囊,你一句话都不曾站出来为他说过,是也不是?是何人与我父亲过不去?是幕后那人吗?还是你故意的?伱在用这件事给你的政敌挖坑,就等着人跳对不对?”
温凝一股脑将自己琢磨了一下午的话全说了出来。
其实她从赵惜芷那里听说这件事,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幕后那人再次动手了?
可想想不太像。
那人一动手就是置爹爹于死地,如今爹爹只是停职,并未下狱。
如果不是那个人动手,温庭春还不至于树了那么多仇敌,她又才与裴宥新婚,大概率……是冲着裴宥去的。
可若是冲着裴宥去的……
酒坊一事是她亲自过手的,她再清楚不过。
当时就恐爹爹和哥哥被此事牵连,因此酒坊只在她一人名下,温祁只是外聘的品酒师而已。酒坊的各项事务签章都是“温凝”。
至于洗尘宴上的酒,她就更小心了。
绝对一分钱都未收朝廷的,宴上有目共睹,哪哪儿都没酒坊的名头。
酒坊是完完全全地不图名不图利,给朝廷做贡献了。
可对方能拿这件事来说事儿,定然是查到了什么,让他们笃定能治温庭春的罪,继而给裴宥一击。
她笃定对方查不到什么把柄,而对方笃定握住了他们的把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裴宥在其中动了手脚。
裴宥今日照旧是玄色长袍,刚刚那一出令温凝额头有些汗意,他却还是全身清爽。
他慢慢踱步到矮榻边,坐在温凝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温姑娘如何料定,此事是我给旁人挖的一个坑?”
“当然是因为……”我太了解你!
话到一半,温凝闭了嘴。
她太了解裴宥,其实也是一个问题。
在裴宥眼里,她虽与他相识一年多,可真正的接触时日不多,此前他就曾两次意味深长地说过“温姑娘很了解裴某”这种话,想来是心中已经有些困惑。
她若再能细致精准地分析他的行事作风,会叫他更加起疑。
“因为……”温凝舌头一卷,“我相信你不会看着温家有难而无动于衷。”
她眨了眨眼,又说:“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嫁过来的条件之一,是你竭尽全力,保温府无虞。你没有站出来为爹爹说话,那应该……应该是你知道对方的控诉为假。”
“是吗?”裴宥眸光明明暗暗地落在她脸上。
“当然……是。”温凝觉得不能纠缠这个问题,决定装一回傻,转而问道,“会不会是那幕后之人动手了?”
“不是。”裴宥肯定地回答。
“为何?”
裴宥垂下眼,轻撇了一下唇角:“他不会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