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盖茨警官一一扣上了睡衣上装的纽扣,在卧室长长的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这衣服你穿着特别合适。”娜塔莉亚说,“我在商店里一看就知道了。”
“谢谢。”乔治在她的鼻尖上吻了一下。
娜塔莉亚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还有一把调羹。
“乔治!”她的语调很坚定。
“哦,不!”他哀求着。
“你可是答应我了。”她把调羹强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强烈的芥末味道侵噬着他的味蕾,警官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他用鼻子深深地吸着气,一只脚重重地跺在地上。
“上帝啊,这玩意也太猛了吧!”
“很抱歉,亲爱的,要不是这样的话,你打呼噜的声音绝对能响一整个晚上!”娜塔莉亚钻进被窝里说,“快点,过来躺下!”
“太平洋高地”社区的山岗上,一幢维多利亚式建筑最高的第四层楼里,有一个年轻的女住院实习医生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书。她的小狗嘉莉躺在地毯上睡觉,雨点敲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催眠曲。好久以来第一次,劳伦扔下她一直在研究的神经学方面的专著,看起了她刚从大学图书馆借回来的论文。这一篇论文的主题是“植物人”。
巴布洛来到莫里森小姐躺着睡觉的沙发角落,缩成了一团。中国龙傅满楚24今晚的表现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棒的,但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输给了墨菲25?
奥妮佳在洗手池前弯下腰,伸出双手合起掌心接水洗脸。她擦干了脸上的水珠之后,抬起头在镜子里照着自己的样子。她伸出双手,手指开始在脸上滑动,往上压了压颧骨,手指在两眼周围挤出了一个小小的皱纹。接着,她的食指尖紧贴嘴唇的轮廓轻轻划过,顺着喉咙一直往下,差不多到了脖子的位置,她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她关掉了灯。
好像有人在轻叩着她这间小小公寓的门。奥妮佳穿过既是卧室又是客厅的唯一房间,在确保安全锁链已经挂好以后,才打开了房门。保罗上来只是想看一看她的情况好不好。既然她还活着,奥妮佳回答他说,那显然情况还不算很糟糕。她让他进了屋,在关上房门的时候,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与刚刚在她洗手间里雾气腾腾的镜子上照出来而如今早已消失的那个笑容可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啊。
一个护士走进了旧金山纪念医院的307病房,她给阿瑟量了血压,然后就出去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朝向花园的窗子洒了进来。
劳伦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依旧睡眼惺忪的她抓过自己的枕头,抱在了怀里。她看了看小闹钟,推开被子,滚到了床的一边。嘉莉爬上床,紧挨着她蜷缩成一团。罗伯特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了。劳伦伸出手想搭向男朋友的肩膀,但半路又停了下来,转身望向窗口。金色的阳光一缕一缕穿过百叶窗,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起身坐到床边,这才想起来,这几天不用回去值班啊。
她从卧室里出来,走到厨房的角落,摁下了电烧水壶的开关,然后就在那里等着水沸腾起来。
她的手向手机的方向慢慢移过去,可是,看了看炉子上显示的时间,她又改变了主意。现在还不到八点钟,贝蒂不会那么早去上班的。
一个小时之后,她已经在玛丽娜格林公园沿着绿道慢跑了。嘉莉迈着小碎步紧跟在她后面,舌头伸得老长老长。
两辆救护车呜呜叫着从旁边的街道上驶过,吸引了劳伦的目光。她拿下脖子上挂着的手机。很快,那一边的贝蒂就接起了电话。
急诊室的同事都已经知晓了她被处分的事情。整个医疗团队的成员打算搞一份集体签名,吁请院方让劳伦立即回来工作,可是护士长本人,她当然对费斯坦十分了解,最终说服大家放弃了行动。劳伦一边继续跑着一边情难自禁地笑了出来,原来她在医院里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她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无足轻重啊。电话里,护士长已经开始在讲这几天发生在医院里的各种趣闻轶事,于是她赶紧向对方打听307房间里那位神秘病人有什么新的消息。贝蒂打断了她的话。
“他给你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啊?”
“贝蒂!”
“你高兴就好。我还没有逮着机会上楼去,不过,只要一有消息,我就会给你打电话。今天早上挺平静的,你呢,过得怎么样?”
“我又重新开始学着去做那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比如说?”
“今天早上,我竟然用了整整十分钟的时间来化妆。”
“然后呢?”贝蒂心底好奇的小宇宙彻底燃烧了起来。
“然后我马上又卸了妆!”
贝蒂用脖子和脸夹着电话筒,腾出手来把一沓材料塞到了住院实习医生的文件夹里。
“你瞧瞧,休息两周,你就重新找到了生活当中的各种小乐趣。”
劳伦跑到那个小卖部前面停了下来,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几乎是一口气就喝了个精光。
“帮我祈祷吧,一整天这么无所事事的都快要把我逼疯了,我现在周围全都是在跑步锻炼身体的人,恳求上帝保佑,哪怕是有人一不小心稍微扭到了脚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