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抱歉……”
“……他或者永远不会是我的,可我永远都是他的。”沉吟片刻,芙尔娜轻声说道,“无论何时,他只要给我个信号就好……如果没有,我会永远等下去。”
“真是贵族式的爱恋啊。”文森特感叹道,“如果阿尔不是我的朋友,我真想追求你呢。”
“贵族小姐不适合你的。”两人沉默了一阵,芙尔娜忽然说道:“文森特殿下,有个忠告,或者说是请求,你愿意听么?”
“当然啊……”
“无论何时,请不要让你心中的恶魔伤害到阿尔,你心中那股带有毁灭性的、绝望的东西。如果阿尔遭到了波及……”她抬起头来,以冷然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高大男人,“……无论如何,就算付出我的性命,我也会不惜一切的阻止你!”
带着淡淡的惊讶,属于文森特的平易目光望定了她,就那样对视了片刻,文森特忽然大笑起来,顿时间周围的不少人都惊奇地望了过来。片刻之后,他小声地说道:“难怪这些天来你都愿意当我的挡箭牌呢……”
“就算是阿尔的朋友,但如果不是他确切要求,我也绝对不希望别的男人接近我,可是老实说,你令我感到不安,你接近阿尔的目的……虽然阿尔或者并没有你必需要算计的地方……”
“沃尔家教出了一个厉害的女人呢,你就这样离开了家族,本杰明先生一定会捶胸顿足吧……”喃喃地说着,随后他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放心吧,至少接近阿尔不是因为什么不堪的原因,与他做朋友,我都保持着尽量坦诚的态度,这是私人意义上的朋友,往后你就会知道……当然,如果你是真的不放心,我想等待我的就会直接是暗处的刀子,而并非你今天这样的警告了吧?”
“并非警告,我知道这或许不礼貌。”芙尔娜低下头来,“但是请谅解作为一个女人的心情。”
“嗯,我收到了。”文森特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们可得小心另一把真正处于暗处的刀子啊,注意到那道眼光了吗?”
察觉到文森特的目光,宴会人群中一个肥胖的身躯不动声色地转了方向,那是怀特伯爵。原本这人与芙尔娜的婚约一个多月前便要履行,然而当他想要将芙尔娜娶过去时,却遭到了无比冷硬的拒绝,到最后凯瑟琳夫人出面,事情终于不了了之。这个结果使得怀特伯爵颜面扫地,贵族圈中的议论纷纭,影响颇大,几乎可以预见,一向心胸狭隘,睚皉必报的怀特伯爵必定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的。
眼中流露出嫌恶的神情,芙尔娜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笑了起来:“这人不敢的,阿尔目前掌握的实力已经超过他很多了,他会保护我。”
望着那笑容中的甜蜜与温暖,文森特不由得摇了摇头,恋爱的女人哪……
不多时,宴会渐渐地接近尾声,贵族们陆续地走出大门,与主人道别后登上了马车。文森特却被几人截住,不得已寒暄几句。不知道是深秋带来的寒意还是想起怀特伯爵那毒蛇般的目光的缘故,芙尔娜轻轻拢了拢礼服的外衣,径自向前走去。抬起头来,在阑珊之间,她望见了站在不远处,身上仍旧穿着表演礼服的俊美少年。
“阿忆!”
脸上的冰雪与冷漠在一瞬间融化了,路边无数贵族惊异的目光中,她小跑几步迎了上去:“表演完了吗?”
少年还未说话,她微有些兴奋地说道:“……没想到你会来接我。”
“有空,想着宴会一般没什么一丝,你应该还没吃过什么东西,所以就赶过来了。不过穿着这样不伦不类的衣服,那些人不许我进去啊。”递过手中的一只小小的袋子,他举手向着不远处的文森特打过了招呼,“路上买的,你喜欢吃的青枣糕,就快凉啦,将就一下吧。”
“不、我……我很喜欢……”忙乱地打开袋子,她从中拿出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同时却将另一块带了出来,摔到地面之上,下意识地蹲下身子,似乎想要捡起那已经脏了的糕点,下一刻才意识到不对。就那样蹲在地上,她低头擦了擦眼睛,随后站了起来,习惯了小口进食的贵族吃法的女子此刻看来腮帮鼓起,很是滑稽,眼中却是有些晶莹,努力地绽放出一个笑容:“很……很好吃……”
两人身旁不断有经过的马车,车内的人都以惊奇的目光从车窗望出来。
“好好一个大美人就这样毁了啊……”轻轻地笑了笑,唐忆一面转身一面说道:“走吧,我是穷人,没有马车,反正也不远,散步回去可好?”
“唔……好。”努力地咽下了口中的糕点,她再次揉了揉眼眶,小跑着跟在了男子的身后。夜风微凉而起,星芒闪烁中,隐隐有着谁的低喃叹息……
第二集 恶魔之歌
第四章 碰撞
那天早上,有很好的天气。
日光明媚地从东方升起之时,贫民区里已经到了早晨最为热闹的时候。一辆虽然称不上太高级也绝对不是平民们能够拥有的马车停在路边,马儿在原地轻声打着突。唐忆拿着鞭子坐在车头,偶尔与来往的几个人打声招呼,心中想起以前那个老师所说过的话。
“……无论是谁,每个女孩子都绝对有着她的虚荣心,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在乎,在能够满足对方虚荣心的时候适当地这样去做,绝对会让她在心中暗暗地给你加分……”
其实原本约的就是早晨,若是没有这段话他也必定会这样驾着马车在这个时段来到伊芙家门前等待,只是眼前,在他心中对于这件事就有些稍微不同的感觉。许多事情都不由自主地对照着那老师的话去做,作为事情的衡量标准,作为生活的准则,到底在何时开始,那位老师已经影响自己如此之多了呢?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两个多月之前,当时凯瑟琳夫人第一次对他提起利普行省暴乱的局势,那时候的他也并不明确,只是心中总有个模糊的概念在浮动,随口说出有关经济操作上的一些概念,谁知道凯瑟琳夫人听了之后竟然如获至宝,最后在一番交谈之下,竟然在做着斩首行动准备的同时将所有事情交给自己来操作。
一开始自己也是为了偿还凯瑟琳夫人以前对自己的帮助,怀着试试的心情在做着这些事,然而当程序一步步地发展下去,每一次似乎都有那位老师当初为自己做好的解答等在前方。贯穿于音乐、舞蹈、书画等艺术教程之中,有关于经济、生活、交流方面的答案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深蕴其中,并且在不知不觉间浸染了自己的身心。当然这也可以归结于事后的引申与举一反三。但无论如何,纵然自己当初因为父母的原因而讨厌着那老师、那课程,但它仍然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了自己的人生,造就了贯穿自己始终的行为准则。如今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厌恶,可一旦想起来,怎样都难以逃脱“被操纵”的心情,就仿佛人生被人横蛮地插了一杠子。
这样的想法之中,他下了马车,过去敲了敲伊芙家的木门,随即里面传出来伊芙那微带沙哑的声音:“阿、阿尔吗?等一下……在等一下就好了……啊,呜……”
内里的动静一阵忙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唐忆站在门外大叫道:“怎么啦?”
“没、没什么,我……我就来啦……”
息息索索的响动中,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所后他便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又过于陌生的小脸。少女低着头,并不是非常健康的长发在脑后整齐地梳成马尾,她今天穿了一件看来样式老旧的高领长裙,脸颊后方有些明显的白斑痕迹,眼圈太粉,脸颊太红,嘴唇太厚,很显然她在笨拙地做打扮,并且还没有做完。
“阿、阿尔……”她探头向门外的四周望了望,发现他在注视着她,这才红了脸颊低下头去,“你、你别这么大声啦……会有人……有人说闲话的……我在打扮,可是怎么都弄不好,以前没试过……”
说到打扮的事时,她的表情看来简直就要哭出来了。唐忆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