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雪又道:“张大胆,想清楚没?”
张大胆瞧了眼曾老头、老朱、木头他们,又复瞧了辛竹与那些黑衣人,然后转向沈珂雪,道:“我愿听夫人的。”
曾老头急忙道:“张老弟,此万万不可。”
张大胆道:“曾兄,别再说了。”
“好。”老朱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管斜插腰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张老弟,我老朱第一个佩服你,但是……”他看向沈珂雪,接道:“我也有一个条件,敬茶可以,但不只是敬给辛家大公子,而是要敬辛家的列祖列宗,夫人看如何?”
沈珂雪沉吟半晌,同敬辛家的列祖列宗,她当然拒绝不了了,她道:“好,就依你。”
曾老头眉头微皱,心念转处,很快便暗自一笑,因为他已经明白老朱的想法,张兄弟与辛大同辈,虽说死者为大,但假如单敬于他,还是显得矮去了三分,可此时却不一样,面对辛家列祖,辛家不但挽回了面子,张兄弟也不见得受了委屈。
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于敬孝长者尊为美德,西汉早年,贤士张良三次下桥给老人拾鞋,而不躁不怒,三国始初,刘备屈膝三顾茅庐,而不急不弃,此不正体现了晚辈与长辈、传统敬贤礼教的中华美德吗?更何况,张兄弟此举或许还是应该的。他心念微转,看向正堂前。
只见堂前三柱青香已经燃起,辛大的牌位也已端正,辛竹与一干家丁护住大门,不许外人进入,而那些黑衣刀人则手握钢刀,凛目站着,一动不动。
张大胆跪在一面薄团上,怜儿侧立一旁,手上托着三碗清茶,沈珂雪面目一正,道:“敬孝开始。”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喊道:“一碗茶,敬辛家香火永盛。”
张大胆深鞠一躬,接过清茶,然后一口饮尽。
那人接喊:“二碗茶,敬辛家门楣永耀。”
张大胆又鞠躬,接茶,饮茶。
那人再喊:“三碗茶,敬辛家福寿永康。”
张大胆……
三竿日过,已能感觉到了几分热气,但闻一阵‘骨碌碌’的车辙声由远而近,夕阳客栈的小伙计狗毛停下满车的酒肉,擦了把汗,嘴中咕哝道:“真他娘的见鬼了,以前光买肉,现在连酒也要外捎了,唉……看来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三娘蛮腰
他哀叹一阵,歇息片刻,复又推上车子,赶回客栈去。
经过柳氏绸缎庄时,忽见飘飘院的大丫鬟翠梅领两小丫头捧着四五匹缎子出得门来,他不觉停了停,只听两小丫头边走边低声交耳道:“你说后天来的江公子是何许人?咋连飘飘院里的梅、兰、菊、桃四朵金花和花嬷嬷都要亲身迎接。”
“据说很少有人知道江公子的来历,但他的管家出手却不俗,想必定是慕名远来的哪位富家公子。”
“不知江公子比起辛公子来,谁更有钱?”
“这可难说了,咱们都没见过江公子,而辛公子有钱又风流,哪个女人见了都会喜欢的很。”
“你不会晚上梦见和辛公子那个了吧?”
“去你的。”她脸红了红,道:“难道你没有吗?”
“我……”她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
突然,翠梅回过头来,瞪了两人一眼,冷冷道:“飘飘院的规矩,下人在外头不得乱嚼舌根。”
两个小丫头脸色一瞬,恭敬道:“是,翠梅姐。”
柳三娘倚在门口,着一体薄薄的蚕丝罗纱,眼看着翠梅三人进了飘飘院,才回过眼来,却发现狗毛在一旁直楞楞的看着自己,她吃吃一笑,道:“狗毛兄弟,你觉得老娘今天的腰如何?”
狗毛一楞,道:“好好,柳老板的腰可比掌柜家的白面细多了。”
柳三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你倒挺嘴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