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裕绘声绘色地转述了芜茵初中班主任的原话。
芜茵的生活过得太节省,初中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的饭量实在不像一个青春期小孩的饭量。她特意观察过,这个孩子总是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饭,好像不舍得吃光似的。
女孩们善意的表达方式都很委婉巧妙,会用“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这种交换的方式用自己碗里的肉换她盘子里的青菜。她还是小口吃,每次也都会吃光碗里的饭。有时她也会怀疑这个孩子只是单纯的胃口小,可是如果是这样,芜茵就不会因为贫血和营养不良晕倒了。
贺知延听着乔裕的转述,手中的日记也忘记了翻页。
芜茵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她能让他上一秒还处在在嫉妒和愤怒中,恨不得把眼前的日记撕碎。下一秒却又让他忍不住产生“要是能早点遇到她就好了”诸如此类的想法,至少这样她就不会总是挨饿了。
芜茵怔了怔,她的脸陷到枕头里,心肺却好像被柔软的棉花裹住。静了一会儿,她揪紧了手中的被角,没有再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去。
“另外,我不给你花钱就会有其他男人想给你花钱,”贺知延声音骤然一沉,“这对我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茵茵。”
“……”
芜茵原本要说的话被他一句没情调的话堵了回去。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侧过脸去不再说话。反正不管怎么说贺知延都会将话题引到其他男人身上,也不知道他的心眼儿是什么做的,又容易吃醋、又容易阴阳怪气。
可是她明白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确实又是在保护她。
芜茵想问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在之前的很多时候她都想这么问。刚在一起时贺知延的态度明明白白,仿佛在明示她作为一个情人不应该想太多没用的东西——和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
现在不是一个交流的好时机,她还是张开了嘴。”……你之前也为你其他情人做过这么多吗?“
——她不是想这么问来着,芜茵瞬间有几分后悔。毕竟不是每个女孩都像她一样有个糟糕的母亲,消失的父亲和吸血的弟弟。
贺知延要去捏她脸颊的手停在了空中。以他对芜茵的了解,她才懒得管这些事,她不仅对他的习惯爱好没兴趣,对他的私生活更没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那双和纪珩有些像的眼睛。
“亭抒是不是和你胡说八道了一些什么事?“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响,他声音缓缓的。
“我没有其他情人,之前和现在都没有。我也没有过任何形式的女伴、女朋友——亭抒如果和你说过我有,那是对我的污蔑,”贺知延捏上她的脸,“她的话你只听一半就可以了,不过有几件事是真的。霍逐每个月都要换女朋友,陆砚怀似乎也有众多追求者,至于那个盛临津,根据我的调查他在新加坡不止有一个情妇,茵茵,你自己看看谁比较……”
芜茵想说一句为自己证明清白的同时没必要给其他人造谣,于是声音停住,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要质问你,嗯,我……随便问问。”
其实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执着一件事总是需要一些原因,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她格外留意。
芜茵沉默着缩回到被子里,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贺知延低头看着她,芜茵的长发从他指尖滑了过去。
“茵茵,那天在学校外面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声音又停了一下。
“或者说,那不是我第一次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