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赤松的鼻尖先触到她的脸,然后是睫毛,她听见擂鼓一样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发自于谁的胸膛。
&esp;&esp;然后一个凉而薄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耳垂上,他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朵旁炸开,“我还是有一点羟人的血。”
&esp;&esp;声音还未全部入耳,他人已然抽身远去,复归原位。舒瑾城忽然清醒了。
&esp;&esp;“我睡着了。”她双手交叠轻声道。
&esp;&esp;“什么?”赤松问。
&esp;&esp;“我刚才是睡着了。”舒瑾城强调一遍。
&esp;&esp;“……好。”赤松平躺着,没有反驳。
&esp;&esp;一瞬间舒瑾城心里竟有些酸涩,可她说不明白是为什么,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将今晚的一切又再次沉入心灵的海洋。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她真得睡着了。
&esp;&esp;方才一动不动地赤松却翻过身,用一只手臂枕着头,看了她很久很久。
&esp;&esp;第二天起床,他们两个的氛围非但没有变得更奇怪,反而又和从前差不多了。
&esp;&esp;到了霍塘的城墙外,舒瑾城将自己的羟刀递给赤松,道:“我还欠你一把刀,这把你先拿着,到时候再换回来。”
&esp;&esp;赤松接过那把在市场上买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刀,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将刀仔细别在腰间,他从袍子里解下那把总是随身携带的勃朗宁1903,不容拒绝地递给舒瑾城。
&esp;&esp;奇怪,那天他们很平常地告了别,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她甚至没等到赤松的身影消失,就转身进了霍塘城。
&esp;&esp;好像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什么事,却都没有戳破。
&esp;&esp;或许是那个晚上的缘故,再回忆和赤松在一起最后几天的事情,都朦胧如披上了一层梦境般的轻纱。
&esp;&esp;……
&esp;&esp;舒瑾城将新配好的羟刀拿回宿舍。
&esp;&esp;乌木做柄,精钢为刃,能严丝合缝地插入赤松的那把刀鞘,就如同原装的一样。托了沃亚士的关系,这刀“只”花了舒瑾城400块大洋,虽然与刀鞘的身价不能想比,但也足够让舒瑾城省吃俭用的了。
&esp;&esp;她将刀与勃朗宁统统锁进宿舍的一个铁盒子里,近期不打算拿出来。
&esp;&esp;吃了几天食堂后,舒瑾城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esp;&esp;她翻译的《梵岭天王传》第一卷被沪上的出版业巨头环球书局选中,将于今年付梓。这部二十万字的书将带给她一千大洋的稿费收入,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到沪上参与一些文化沙龙和讲座,打响名气。
&esp;&esp;能赚钱的事都不是事。
&esp;&esp;舒瑾城立刻和出版社的编辑约定了3月10日抵沪,11号在环球书局对面二楼的咖啡馆里先办一次沙龙试水。
&esp;&esp;沪上望十里洋场
&esp;&esp;沪上望十里洋场
&esp;&esp;舒瑜川沪上的公馆是愚园路一座巴洛克风格的三层洋楼,此时是下午,舒珍湘穿着一条火红的方领连衣裙,外披一件绸外衣,坐在二层露台的铁质雕花圆桌旁喝咖啡。
&esp;&esp;喝一口,她皱一下眉,其实她从来都喝不惯这种苦味的东西。
&esp;&esp;“阿妈!”她大喊了一声,声音尖利地像被猫挠了一下。原本趴在阳台脚的花猫不满地弓起了身,跳到了另一个露台。
&esp;&esp;苏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二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esp;&esp;舒珍湘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差遣苏妈,但眼睛一转,就有了个主意:“你去叫人给我带几块巧克力奶油蛋糕来,记住,要到洋人开的咖啡店里去买,像桌上这种假冒的糕饼我可不爱吃。”
&esp;&esp;桌上摆了一碟老婆饼和一盅双皮奶布丁,都是赵英英从新港带来的大厨特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