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红看了他高瞻远瞩的造型,登时爱得意乱情迷,很酥软地答道:“是。”
在陈大光进行战略部署之时,无心站在大队部的后院,给猫头鹰松了绑。拍了拍猫头鹰的后脑勺,他低声说道:“现在不怕你去通风报信了,你走吧,我不吃你。”
然后他托着猫头鹰向上一举,猫头鹰立刻展开两只大翅膀,头也不回的逃了。
苏桃端着一只大饭盒,走到了他的身边:“吃饭了。”
无心接过饭盒,见里面满满盛了饭菜:“你吃了吗?”
苏桃答道:“我吃了。你坐下,我给你捶捶腿。”
无心已经用井水冲去了腿脚的泥巴。趿拉着球鞋蹲在青砖地上,他托着饭盒往嘴里扒饭:“不用,我不累。”
苏桃用毛巾给他擦了擦短头发上的水珠,想他背着自己跑了一夜。
无心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仰起头用勺子把最后一口饭菜刮进嘴里,他鼓着腮帮子正在大嚼,不料前院忽然起了喧哗。和苏桃对视了一眼,他把饭盒盖子一扣,拉起苏桃就跑向了大队部前门。
前门停着三辆已经发动了的大卡车,陈大光换了一身整洁军装,正在吆五喝六的进行指挥。忽然见了无心,他当即把手一挥:“上车,撤退!”
无心莫名其妙:“怎么了?”
陈大光高声答道:“联指的兵下山了,没有战斗力的都先撤去后方!”
无心当即扯着苏桃跳上卡车。一辆卡车装满了,立刻驶向村外的盘山土路。从喇嘛山生产队到妃子岭公社,路途虽然遥远,但因道路一直平坦通畅,所以反倒好走。战斗号角突然吹响,县里干部和公社干部都是猝不及防。大队部的广播员开始广播,召集村中的外来干部立刻到大队部集合。第一辆卡车都开出村了,第二辆卡车还没上满人。
陈大光没在山里打过仗,所以一边部署民兵防御,一边也存了随时撤退的心思,只是不对人说。与此同时,小丁猫坐在黑水洼的大队部里,却是美滋滋的别有一番心思。
总在山里混,真让他吃不消。白皙的手臂从半袖衬衫中露出来,因为半夜在锅里洗过了澡,所以他自己摸着自己,摸得满心怜惜,自认是个皮光肉滑的处男,将来不知会便宜了哪家的黄花大姑娘。
杜敢闯从北京发回的密信,摊开在面前的木桌子上。自从得知了马秀红的死讯,杜敢闯对他的控制欲明显增强了许多。新的秘书是她从保定的联指总部中挑选出来的,名叫丁小甜,名不副实,是个五大三粗的女杰,根本不甜。
杜敢闯在信里告诉他,联指翻身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红总身后的保护伞如今在中央已经说不上话,而联指到底是左是右,有几位首长已经明确表了态度。所以小丁猫现在可以着手准备反攻,至少先占住一块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
小丁猫把信反复读了三遍,读得心中晴空万里。房门一开,顾基带着风走了进来。在小丁猫身边弯下腰,他虔诚而又谨慎地说道:“丁同志,最新消息,红总果然开始分批撤退了。”
小丁猫微微一笑,把手从衬衫下面伸进去,抚摸着自己的条条肋骨——风餐露宿,日理万机,都他娘的瘦了;肚皮也是瘪到了家,因为里面一点存货都没有了,凭着昨夜的泻法,能把肠子保住就算不错。
“我们的人半夜出发,现在应该也到达地点了吧?”他问顾基。
顾基的头脑一片空白,所以特地想了一想之后,才认真答道:“应该是早到了。”
小丁猫摘下眼镜,对着镜片呵了一口热气,然后扯起衬衫一角擦了擦:“没想到陈大光跑得这么快,一座大山根本拦不住他。他要跑,我就让他跑,看他到底能够跑出多远。”
顾基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
小丁猫又问:“民兵队长和马婆子,都解决了吗?”
顾基继续点头:“夜里都处决了。”
小丁猫若有所思的没言语。民兵队长和马婆子都死得冤枉,民兵队长无意中吃了马婆子下给他的符灰,宛如一道符贴进了五脏六腑。小翠的阴气把他一冲,符中的魂魄立时有所感应,突破纸符占据了他的躯壳。至于马婆子——马婆子身为村中的半仙,只不过是生活艰难,所以才受了他的收买,替他炮制了小翠的尸首,也替他蛊惑煽动了小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