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天回来时候,曾昭仪说了句:“明天下午跟我去见个人。”
“谁啊?”
“一个比我还老的老头。”
第二天,李乐跟着曾昭仪,来到方家园胡同里,一处斑驳红漆大门的院子门前。
曾昭仪停了停,听到里面有琴声,这才进去。
小院也乱,但是没有前几天卢伟那样,一个院子挤进去七八家。
李乐扫了眼,明显是一户人家的规制。
五间北房,进门处在最东头的那间屋,其余四间北房的大玻璃窗全部挂着白色窗帘。
琴声就是从挂着白色窗帘的那件屋里传出来。
曾昭仪上前,敲敲门,“王老师在家?”
琴声戛然而止,随后门开。
一个胖乎乎,穿着白色汗衫,黑色练功裤,一头银发,鼻梁上架着棕色玳瑁框眼镜的老头拉开房门。
“王老师,叨扰叨扰!”
李乐还没见过曾昭仪对谁这么客气过,立时收了心,站直了杵在曾昭仪身后。默不作声。
“嗬,我正说呢,小曾昨天来电话,肯定都是这个点儿来。”老头看到曾昭仪,挺高兴,又扭头冲屋里说了句,“小曾来了啊!”
小曾?李乐舔舔嘴唇,这什么称呼?
老头让开门,进到屋里,鼻子灵的李乐就闻到一股挥之不去,淡淡的清香之气。
而在这股气味之外,还有墨香,书香,再仔细一闻,嗯,王致和。
刚站定,一个穿着对襟布衫,宽松长裤,布鞋,一副黑框眼镜的老太太从连通的里间迎了出来。
看到老太太,李乐忽然和付清梅做了比较。
如果说付清梅给人的感觉是敛了锋芒的匣中剑,这位明显年纪大了几岁的老人,就像是淡然自处的兰花,沉稳静谧,一股亲近感油然而升。
曾昭仪这时才指着李乐,“王老师,袁老师,李乐,我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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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燕京玩几天,今天带过来认认门儿。”
“李乐,这是王士乡老师,袁诠悠老师。”
“王爷爷,袁奶奶。”
磕头是不兴了,李乐按照旧时规矩,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嘿嘿,诠悠,你猜我看到这孩子想到谁了么?”王士乡对袁诠悠说道。
“谁?说出来我认识么?”
“肯定认识,不过那时咱们都小呢?还是你本家。”
“小?本家?提个醒?”
“昨夜温存,今宵涕泪,旧欢新恨都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