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走到关帝庙前。
大门已经歪斜,且只剩下一半。
透过半边门,可看到里面是个不太小的庭院。
院内两颗老樟树,左右对峙,左边的一颗已经枯死,树下尽是枯枝败叶,右边的一颗却是枝叶茂盛,虽是冬天里也是郁郁葱葱。
徐天良跨步进入庙门。
迎面便是神殿。
神殿已没了门窗,殿内香炉鼎冒,香案桌上积满了灰尘,关帝圣像和梁柱上结满了蜘珠网,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徐天良若无其事的穿过神殿,从殿后的小门,进入后院。
后院是一个小天井。
左边是禅房,也是一间尘土盈寸的空房。
目光触到挂单房。徐天良心蓦然一紧。房里居然亮着许多灯火。
大白天里亮着灯火做什么?
徐天良走到接单房门前,止住脚步,往里一瞧,心头不觉又是一醒。
没有门扇的空房内,地上呈半圆孤形搁着九盏油灯。灯圈之中,一张破了脚的小木桌,桌上摆着酒菜,桌边坐着一个蓬头乱发的矮子。
那矮子只顾埋头吃喝。
他就是生死判官严阴阳!
徐天良心中暗自猜疑。
“你来了么?”矮子开了口,但没有抬头。
“是的。”徐天良冷声回答。
“午时未到你来得早了些,我老人家正吃得起劲呢。”矮子边说,边挟了一块肉塞入嘴中。
“来得早些不好么?”徐天良仍是冷冰冰地道。
“那有什么好?”矮子仍未抬头。
“早来早了结,早死早超生。”徐天良声音冷得没有一丝半点的感情。
“哦!”矮子抬起头,一张布满刀疤的圆脸上,两道电炬似的目芒,射到徐天良的脸上。
好冷厉!敏锐的目光。
徐天良心房微一收缩,沉声道:“你就是生死判官严阴阳前辈?”
“先别问,进来再说。”严阴阳呶呶嘴,复又道:“当心别弄灭了阴阳灯。”
徐天良没多说话,身形一晃,掠身抢入房中。
他从灯上直拦跃过,落到破脚桌前。
灯不仅没有熄,灯光也不曾闪动一下。
严阴阳对他露的这手功夫毫无反应,刀疤上是一片冷漠:“请坐。”
徐天良肃容道:“怕死就能不死么?”
严阴阳一怔,随即朗声道:“有种!冲着你这份胆量,我老人家敬一杯!”
说着,严阴阳就给徐天良倒酒,酒杯是一只大土碗。
“喝吧。”严阴阳先端起酒碗,咕噜噜一口气将碗中酒喝光。
“爽快!”严阴阳怪声喝彩,又抓起酒坛,“你我喝个痛快。”
“悉听尊便。”徐天良欣然应谮。
一连喝了五大碗酒,坛中酒已喝去了大半。
两人这种喝法,哪像是喝了酒,就像是在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