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还好,楚王完嗣子之争,加上几年的谣言攻势,他自身自顾不暇。信陵君为魏王请回大梁,肯定是为了防备秦国。
这人还是有点本事的,所以赵维桢选择亲自执行离间之计。
今日她一进大梁,直奔信陵君府上拜访,以厚礼相赠,上万两黄金都不带眨眼的,却没有魏王的份。
信陵君见不见她,无所谓,反正消息势必会传到魏王耳朵里。
亲弟弟比他这一国之君更有威望、在秦使眼中更值得贿赂,具体为什么,让魏王自己想去吧。
“那……”
魏兴再次发问:“夫人还要去见魏王吗?”
赵维桢摇了摇头:“我为秦使,魏王不召见,没有主动去见的道理。”
何况这么晾着,才能显出轻慢魏王、重视信陵君的姿态来。
如今秦国打魏国跟打孙子一样,该是你魏王供着她才是,赵维桢没在怕的。
“你是魏人。”
赵维桢甚至饶有兴趣地开口:“不如带我往大梁逛逛,我看看这商贾如云的国都究竟与咸阳、邯郸有甚不同。”
“是。”
魏兴也是许久没回家了,他高高兴兴应下:“夫人也该是散散心,与主人不睦,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维桢:“……”
她横了魏兴一眼:“你好忠心啊,魏兴。跑出这么远了,还惦记着帮你主人说话呢?”
被刺了一通,魏兴也不退缩。
他见赵维桢没有责怪之意,悻悻摸了摸鼻梁,坚持道:“夫人,当年主人把我留在邯郸,意思就是要我与夫人共进退。没夫人我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今日出言,也只是希望不要过分介怀。”
言下之意即是,现在叫魏兴在吕不韦和赵维桢之间二选一,他选择为赵维桢做事。
既是劝诫,也是投诚。
赵维桢心下了然。
明明是兄弟俩,但赵维桢就是觉得魏兴的情商比魏盛高多了。
“我没和吕不韦吵架。”她说:“也没生气。”
从咸阳到大梁,马车摇摇晃晃一个月,倒是把赵维桢晃明白了些。
吕不韦突然发神经,说什么要真情,仔细想来,关键就在于他所言的“信任”上。
华阳太后还在朝中时,二人有共同的敌人,同进同退、宛如一体。那时的赵维桢和吕不韦的利益追求完全一致,所以他能将外面的传言、二人之间的生疏悉数按下不提。
但秦王政即位后,赵维桢和吕不韦不可再做明面上的同盟。
他是要舍去一部分利益的。
恰好李牧将军来使与提拔李斯两件事撞到一处,明晃晃的区别对待摆在眼前,吕不韦不得不选择正视。
那夜也许他为真情流露,但如今想来,难免会觉得他是故意将人皮之下的怪物放了出来。
激烈地情绪化让赵维桢无法以理智相对,因而他的诉求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