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人总是拿着她泼辣蛮横打趣,就是因为赵维桢人不在秦国,吕不韦就先给她立了个人设。
没想到,因此她反而更为方便行事。
“王上这话,妾不依了。”她不依不饶道:“若是妾真的去找麻烦,王上还要把恩赏收回去不成?”
“我说什么来着?孟隗当真是胆大包天。”
秦王好似被逗得合不拢嘴:“范雎睚眦必报,寡人也用了。怎么,你性子彪悍,寡人就容不得?”
赵维桢心满意足地扬起灿烂笑容。玩笑之间,也是言明即使孟隗泼辣,该用照用,不可以此在正经事上置喙攻讦。
笑过之后,秦王摆了摆手:“今日上朝,就为此事,既是作出决议,就散了吧。”
这便是要退朝的意思。
诸位臣工,包括赵维桢在内,行礼之后,秦王起身,由侍人搀扶着,心满意足地走了。
而赵维桢——
前脚秦王一走,后脚就被朝上臣工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恭喜孟隗夫人!”
“孟隗夫人开了先例,可名留史册啊!”
“今后同朝,还请夫人多多担待。”
“夫人之才,我等何其倾慕,秦国真是有幸!”
数个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无人坐镇的章台宫比那菜市场还要热闹。
赵维桢:“……”
她手下七个小学生凑在一起上体育课都没有这么吵的!
有人平静祝贺,她能理解,但赵维桢还没正式上过朝呢,彩虹屁这就来了,太早了点吧!
仅是一个虚名和一丁点实权,就换来了这样的恭维么?
赵维桢顿时明白后世为何有这么多贪官污吏了——耳朵旁边全是这种话,谁听多了不会膨胀啊!
吵吵闹闹的,应付完这些,赵维桢感觉自己脑瓜子顿时大了一圈。
赵维桢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脸:都笑僵了。
她离开正殿,刚刚跨出门槛,就看到章台宫正殿之外,吕不韦抄着双手,安安静静伫立等候。
青年长身玉立,即使换上黑色衣衫,温润气度与白皙面庞也让他好似一块干净的白玉。这块白玉迎上赵维桢的视线,便是浅浅笑起来,似为揶揄,也是欣喜。
“恭喜维桢。”他说。
“有什么好恭喜的。”
赵维桢开口:“太子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你安排的么?”
吕不韦却是煞有介事道:“不韦恭喜的可不是维桢领了论议夫人的名号,而是——”
“而是?”
“第一次体会到旁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痛’,自是要恭喜一番。”吕不韦故作长叹:“今后这样的日子,还多得很呢。”
赵维桢:“……”
阴阳怪气的!她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