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自在殿上得知六儿改判发配云南之后,回到府中闷闷不乐,府中渚位夫人,也都面有忧色,柴郡主听此消息,痛哭失声。郡主与延昭,一向夫妻和睦,琴瑟和协,从无半句口角,今日一听说延昭要远离京都,发配云南,只恐山隔水阻相见无日,又恐发配途中,沐雨栉风,郡马难承其苦……千思万虑萦系胸怀,正所谓生离痛于死别。
佘太君劝慰了一番,也无济于事,最后柴郡主提出要与延昭一同发配。佘太君闻此言说道: “银屏啊,这件事可不是你说去就去的了的,国法王章哪有配军携带家眷的?”
柴银屏说: “我与郡马生在一起,死在一处,如王章不允,我自己去找。”
太君说:“你找哪个?”郡主说:“去找我的王兄。”佘太君一听柴郡主要去找八王千岁,暗想也许能行,如能随同前往,路上还能关照延昭,于是说道:“你且去南清宫说说看,只怕这人情难托。”
柴银屏当即带着杨宗勉乘坐车辆来到南清宫。赵德芳自新君赵恒登基不久就有病卧床,这其间病因十分复杂,有起居不慎,伤风外感,更主要的是内心郁闷,还不能明说。人所共知赵德芳的父亲赵匡胤是大宋朝开国皇帝,后来被其弟赵光义篡夺其位,所谓“烛光斧影”千古之谜,就是指的这件事。如今赵光义死后,其子赵恒继位,难免使赵德芳引发一些感叹,再加赵恒执政以来,提拔亲信,贬斥老臣,更使赵德芳心中不快,内气外感,使八王得了一场重病,八王的夫人狄王妃精心护理,请医调治,告诉府中差役无论何人,一律不见。今天柴郡主到此,却要例外,因为狄王妃知道柴郡主与八王亲如手足,不敢慢待,于是把柴郡主请到了八王的病榻之前。没进屋的时候,柴郡主问到王兄病情,狄王妃告知病情很重,同时还嘱咐了一句:“银屏啊,不该说的话,你可别说,他现在常因为不大点儿的小事儿就大发脾气,大夫说,要想让他的病好得快,就得让他少生气。”
柴郡丰一听,完了,今天白来一趟,延昭的事不能说了。柴郡主与宗勉娘俩来到八王的病榻前边的时候,见八王面色苍白,微合二目斜倚在榻上。狄王妃轻声呼唤:“王爷,银屏来了。”
八王睁眼见柴郡主到此,面有悦色,宗勉在旁喊了声。“王舅。”八王见到宗勉更是高兴,他手扶床榻,倚坐在床上。银屏此时只是问候王兄的病情,别无话讲,狄王妃坐在旁也,时而哼哈地答话,但目的是准备随时制止柴郡主不该说能够引起王爷生气的话。
八王却向郡主问起杨府的近况,从太君的身体的健康问到延昭戍边的情况,郡主怕说出实情惹王爷生气,所以回答的支支吾吾,八王是什么人哪!聪明绝顶,洞察细微,柴郡主越是回答支吾,他越是想要细问详情,八王说: “延昭近日可有书信寄来?”
柴郡主说:“这个……书信吗……”说到这她看到对面的狄王妃正以目示意;可别说惹他生气的话。柴郡主到嘴边儿的话又停住了。王爷正待要追问,没料到杨宗勉在旁边接了一句, “王舅,我爹还来啥书信哪?都要竞军啦!”一句话泄露了实情。八王说: “怎么,延昭要充军,这是怎么回事?”
柴郡主把宗勉扯到身旁说,“不要胡说!……”她目光还在看狄王妃。八王转身望着狄王妃说:“怎么,你在这里不让银屏与我讲说实情吗?”
狄王妃忙说: “哪有此事,银屏你该说的就说吧!”
王爷说:“不该说的也说,孤王今天都要听!”
柴郡主见时机已到,于是便从谢金吾中状元长街夸官砸碑坊说超,一宗宗一件件,一步步,一层层,不慌不忙,一句一句如溪水淙淙向王爷倾述。她说的虽然平平淡淡,但王爷听得却是波澜层起,他脸色一会儿变白一会变青………柴郡主只顾一个劲儿地说,也没注意王爷的情感变化,直至说到杨延昭被皇帝召回东京,金殿问罪,呼延丕显金殿求情被贬瀛州,王强监斩杨延昭的时候,再看八王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狄王妃用手一摸——没气儿了。
第三十回 携妻带子云南发配 拦路劫车弟兄情深
柴郡主说到真宗皇帝旨斩杨延昭的时候,八王被气得昏厥过去。狄王妃在一旁一见大惊,忙喊: “王爷!王爷!”柴郡主此时也吓得大呼:“王兄醒来。”
狄王妃忙给八王抚按前胸,捶打后背。柴郡主又弯胳膊又搬腿,杨宗勉惊得目瞪口呆。狄王妃嗔怨地说:“我说过他不能生气,你看怎样?”柴郡主说: “早知如此,我也就不说了。”正在此时,八王缓上来了这口气,长叹了一声:“哎呀!……气死我也。”
郡主忙说,“王兄息怒。”
八王缓醒过来之后,稳坐了一会儿,向柴郡主说道:“银屏,后来如何了,接着讲。”
柴郡主心想还讲啊,再讲您再晕过去怎么办,“王兄,您大病在身,不讲了吧!”八王说:“方才你说把延昭问斩,尚无分晓,怎能不讲,讲!”说到这里,八王怒视了一眼狄王妃,那意思是,你可不要阻拦这件事,狄王妃赶紧说:“银屏,你王兄愿意听,你就快点接着往下讲。”
八王说:“不要快,要慢慢的详细地讲。”
柴郡主接着又说了后边孟良、焦赞大闹东京,延昭得免死罪,发配云南的情况,同时也提出自己此来的目的,求八王给说情要与延昭同去云南。
八王听完郡主的叙述之后,颇有感慨地说道:“孟良、焦赞乃英雄也,他们杀谢金吾乃是帮着大宋朝正国法,除奸佞,只是不该兴兵叛反。银屏你也不要过于悲伤,我想延昭发配云南,不会为时过久,一二年内孤王定想办法召他同京,你要与他同行,乃法章所不许,待孤王上殿与你当面求说……来呀!外边备辇。”
狄王妃一听,干什么,你还要上殿哪,病这样去的了吗:“王爷,您……”
柴郡主也赶紧拦阻王爷说:“王兄,您病体沉重,不可宴动,依我看,您先给当今圣上写一封书信,求办此事,如圣上不准奏,您再去亲自找他也不为晚。”
八王一听说:“也好,拿笔砚来。”
狄娘娘急忙招呼侍者递上文房四宝。八王在床榻上半坐起来,斜倚桌案,笔走龙蛇,写了一道奏章……这内容哪,就是向真宗皇帝说,杨延昭发配云南,我已经知道啦!按他的功勋,这样定罪有些过重,但圣旨巳下,我也没有非议,不过我要提出三个请求:一是扬延昭乃宋室栋梁,此去云南,将来还有复用之日,武艺不可荒废,故此盔、甲、枪、马应与他同行;二是杨延昭做为发配罪犯,请不要在他脸上刺字;第三就是郡主柴银屏愿与延昭同行,侍候左右,此乃贤妇所为,望陛下看先王之面,龙恩宽准,如万岁不准奏,我则以带病之身,当面求情。
写好了这篇奏章,交王太监直接送到内宫面呈真宗皇帝。赵恒一看这封信,琢磨了半天,别的好办,这发配带家眷可没有先例,不过这个家眷不是一般的人,是柴郡主,郡主的父亲与真宗的亲伯父宋太祖是盟兄弟,再加上八王这封信里字里行间流露出了一股怒气,看样子要不准本,他能拿着洼面金锏找我来,真要找来,还是个麻烦。咳!无关大局。就这么样吧!真宗皇帝提笔,御批了几个字,准了八王的奏章,并命内恃转到御史台,让照旨行事。
这边八王为杨延昭发配的事费心思,兵部司马王强也在为杨延昭动脑筋,这两天,王强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想什幺?怎么样害杨延昭。萧太后屡有密诏示下,要他想办法陷害杨元帅,谢金吾一案原想可使延昭一死,没想到被孟、焦二人一闹,使杨延昭得免了死罪。王强想,杨延昭充军云南,这又是一个好机会,因而他心生一计,进行了一番巧妙的布置……
转眼间,登程日期已到,杨延昭从三法司被提出来之后,身着罪衣,手带刑具,有八名解差押送,其中有两个解差头儿,一个叫王麟,一个叫王凤,这俩人是哥俩。真不愧是哥俩,二位长的一个模样儿,全都是:连鬓胡子四方脸,板刷眉毛蛤蟆限,巴斗脯袋脖子短,判官胸脯肚子腆。瞅着不是善茬儿。但这两个对杨延昭十分客气。
王麟、王凤等八名解差都牵着马,押着杨延昭来到天波杨府,等候接柴郡主一起登程。
杨府门外,如今拉倒的牌坊等初,都已竖起、修复,这是皇帝最近派人来干的。事儿也闹大啦,他也想起修牌坊来啦!当初他要是解决了呢,这矛盾还不至于激化。现在杨府门口这停着一辆平民百姓们乘坐的花轱辘轿车,铁皮挂圈,蓝布篷罩,黄色甯布,粉色车帘,这是柴郡主自己要的这么一辆车,她要乘坐这辆车陪杨延昭一同去待云南。
王麟、王凤满面堆笑对杨延昭说:“六爷,您不知道,我们哥俩是天生的软心肠,别看在衙门口里当差,见不得这披枷戴锁蒙难受罪的。尤其是您,您是什么人哪,我们是什幺人哪!您现在是犯了罪了,不然的话,我们这样儿的想见您都见不着,今儿个能跟您一块搭伴儿去云南,这得说是我们家的祖上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