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很久没有说话的嗓子嘶哑地说:“我要活着。”
她听见我的声音,神色越发厌恶,但眼睛深处却突然动摇了一瞬。
我流着眼泪,绝望地说:“有人在等我……我必须要活着才行……我想活着……”
我猜,我的样子大概狼狈得可怕。
她终究没有杀我,后来我才渐渐意识到,那或许是真正的白辞惜最后一次保护我。因为我的哭泣,她挣扎着从沉眠中探出一个念头,影响了这个残忍嗜杀的人格。
于是,这个残忍的女孩满眼恶意地瞧着我,笑着说:“你可以活着,但我讨厌会说话的东西。”
“因为会说话,就会说谎。”
她的手指冰凉地点在我的喉咙上,刺破血肉,一点点往里戳了进去。
我在疼痛中,不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会醒。
我跟着辞惜离开了研究所。在彻底离开前,我找遍了研究所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顾奚刚来没多久时,整个研究所的人一起拍摄的一张合影,我看着照片里熟悉的人,忍不住又哭又笑。
我可以等到他。
我不明白这荒唐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至少,我得让自己相信,我可以等到他。
我将照片里的顾奚小心地裁剪下来,贴身带着。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好看的金属挂坠,就把照片藏在里面,带在贴近心口的地方,让它贴着我的心跳。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实验的后遗症,我的心跳慢慢消失了,连呼吸都不再是必要的事情。同时我开始拥有奇怪的力量,可以轻易去到我想去的地方。
我那么自由,但是外面的世界却没有顾奚所说的那么美好。
因为没有了顾奚。
真正的辞惜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可怕的人格借着辞惜的身体杀戮,我知道,她在一个一个地屠杀所有和实验相关的人。
那个温柔的辞惜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曾难过地,这么想着。
但是有一天,那个疯子早早离开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前往华国中心的城市,杀死实验的一个幕后投资者。
而那个投资者,曾和我们一起拍摄了那张合照。
那天她回来得很早,却缩在一个狭小的角落哭泣。
而我就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真正的白辞惜,她的肩膀上有一处枪伤,正往外流着血。
她惊惶地看着我,深黑的满是悲哀的眼睛里留着眼泪。
我睁大眼睛,我想问她,你是不是见到他了?
但我无法说话了,我只能慌乱地比划着手脚,看着辞惜的眼泪越流越多,最后变成嚎啕。
她大哭着,抱住我。
她说:“小白,我们绝对,绝对不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