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奚慢慢吐出一口气,静静仰起头,看着云雾缭绕的屋顶。
原主……或者说,过去的那个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洗脱家族冤屈?让一切真相大白?报复神殿?他会有这样的家族荣辱观吗?
更何况,那时候的他,真的能明白这其中一切吗?
顾奚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人,他是个自私的人,心里能装下的东西不多,也擅长得过且过,并不想去看那么广阔的深邃的爱恨。
顾奚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脑海中只有残缺的记忆,他知道他的父母因为流放者的身份在他的面前被神殿之人杀死了,但是他没有感同身受的情绪。
况且,哪怕他的父母在他面前被屠杀,比起虚无缥缈的神殿和两百年前的冤案,他大概,也只会去恨那个他目光所及的杀人者。
但原主却切实地,深切地恨着整个神殿。
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那个杀人者到底是谁?
迦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断掉的手臂也完全恢复,看上去依旧是昭明密林中初见时不沾染一丝凡世尘埃的祭司。
他侧过头,顾奚就坐在他身边,乌发黑瞳,笑起来的时候眸光璀璨。
“大人,你醒了。”他说道,“你昏迷了好久,久到我都不知道时间了。”
迦南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感染了,板正无趣的面容似乎浮现了一点温和的笑意。
迦南轻声说道:“神殿的时间没有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直起身体,细细打量着顾奚,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顾奚只是笑:“我能有什么感觉?身受重伤的又不是我。”
迦南似乎还在担心什么,刚想开口,栖迟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哥哥,我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栖迟拉开门走进来,身边跟着一只低眉顺眼的“灯”。
她指着顾奚笑着问:“哥哥你看,我做得不错吧,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个流放者?”
迦南咽下了刚才想说的话,他站起身,转而问道:“术法可以维持多久?”
“如果他不使用顾氏的术,我的术法可以一直维持到他死去的那一天。”栖迟靠在身边的“灯”身上,手指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它的眼皮,“但是一旦他使用了顾氏的术,我的术法就会失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