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费尼斯……希费尼斯……
“不……不要……不要!”不要再叫这个名字!
希费尼斯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押着他的侍卫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压住他的肩胛,但这一碰触,却让希费尼斯更猛烈地扭动起身体,嘴唇咬出了血,痛吟声还是抑制不住,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漏出来。
躺椅中的伊欧比亚皱起了眉,有些事似乎没在他的掌握之内。
“梅鲁鲁安,这就是你所说的赛昂斯公子身体不适?”
“是的,殿下。”
伊欧比亚略侧转了下头,“他的背上有什么伤口?”
“要请御医来查看一下吗?”
伊欧比亚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西苑里日夜都有御医待命,以防伊欧比亚突然发病,此时闻讯立刻赶来,在伊欧比亚的授意下剪开了希费尼斯的衬衫,露出的后背让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
少年的健康光滑的后背上没有一道最细小的伤口,有的是一副无法用言辞形容的图案。那是一把剑,剑身沿着脊椎一直伸到腰部以下,剑柄上布满着细致的图案,两端如同丰满的羽翼一样有力地展开,盘在希费尼斯的肩胛上。整把剑如同精心刺绘出的纹身,但那并不是纹身。起初只有淡淡的色泽,数分钟后,图案变得越来越鲜明,银白色的剑栩栩如生,简直像要从皮肤中脱离出来一样。
伊欧比亚站了起来,走近几步,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希费尼斯背上的剑,一言不发。
“殿下,这究竟是……”御医抬头探问。
伊欧比亚往身侧斜了斜眼,梅鲁鲁安会意上前,“殿下,圣迦纳的王法并没有禁止贵族纹身。”
伊欧比亚点了点头,看向御医,“但这依旧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你觉得呢,瓦斯图医生?”
“……是,正如殿下所说。”
伊欧比亚淡淡地笑了一下,“麻烦你跑了这一趟,我想赛昂斯子爵公子没有大碍了。”
伊欧比亚话语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瓦斯图看了眼根本不像无碍的希费尼斯,也只好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殿下,您觉得怎样?”
伊欧比亚没有立刻回答梅鲁鲁安,他站在离希费尼斯六、七步的地方,视线一直停留在少年的背上。此刻那把剑又逼真了几分,剑刃上好像都能看出银色的锋芒,而与此相对,希费尼斯的挣扎更加激烈,似乎图案每显现一些他的痛苦就更增加一分,就好像神话故事里翅膀撕开血肉从背上生长出来时一样。
赛昂斯子爵家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昨夜之后梅鲁鲁安已经进行了不少调查,唯一有别于其他贵族的也只有希费尼斯的剑术过人这一点。但这一点并不能解释为何因格纳要把希费尼斯送上死路,更不能解释他为何一清早就派人去控制了赛昂斯子爵府,大有要将这一家族抹消的意思。如果不是赛昂斯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么难道是这个少年?也许因格纳早就知道他背上的图案,并且害怕着那把剑所代表的东西……
“希费尼斯?赛昂斯……”伊欧比亚再次低声念着名字。
地上的希费尼斯忽然平静了下来,像是用完了力气。两个侍卫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发现他一直闭着眼没有动静,担心他是不是晕了过去。一个侍卫拍了拍他的脸,另一个正要报告伊欧比亚,少年突然睁开了眼。
银色的眼,和背上那柄剑的色泽一模一样,冷洌到几乎没有任何温度。抬着头的侍卫在察觉到希费尼斯的异常的同一时刻,血已经从颈动脉喷出。没有人看清究竟是什么划破了他的喉咙。
房间里顿时剑拔弩张起来。另一个侍卫企图控制住希费尼斯,但少年动作的敏捷果断根本不是他能相比的,下一刻,第二个侍卫发出了悲鸣。
“滚开。”
简短的一个词从希费尼斯嘴里吐出,垂死的侍卫还是紧紧抱着他的左手不放,希费尼斯斜视了一眼,右手没有迟疑地从空中划过,侍卫的颈部被割开了大半,几乎只剩下一层皮连接着脑袋和身体,血从动脉中喷洒出来,溅得希费尼斯的手臂猩红,希费尼斯却好像一点无动于衷,甩手把侍卫的尸体抛到一边。
这仅仅是数秒的时间,梅鲁鲁安在缓过神后大声喊“来人”,持剑挡在伊欧比亚面前,浑身犹如浸在冰水中一般。他也许做错了一件很大的事,他不该把这个少年带到伊欧比亚面前来,在伊欧比亚提出这个要求时他应该全力阻止。以希费尼斯刚才的身手,要取伊欧比亚的命只是再几秒钟的事,即使侍卫们奇迹地赶来也不可能阻止他。他的手法太过狠辣,这根本不像是贵族修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