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布巾在清水中浸湿,再次拧干回来,她脚下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闭目养神的沈昼睁开眼睛,见她如此,唇边翘起一丝弧度。
他没说话,她却觉得被嘲笑了。
——他在无声笑她,好好走个路都会摔。
秦双翎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就想同他呛声,可看见他伤重的模样,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她来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撩开他的衣襟,看见横亘他胸口的两道伤口。
她愣住,下一刻,眼圈便红了。
沈昼掀起眼皮看她,嘶哑地笑了声。
“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秦双翎给他上药,咬唇压着哽咽,小声嘀咕,“你不会要死了吧。”
沈昼感受到她的动作,闭上眼睛,青筋迸起。
“很痛吗?我轻点。”秦双翎忙道。
她见他额角汗珠又起,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给他止疼,到最后整个人都慌了。
想起小时候娘给她吹伤口,她想也不想便凑过去,轻轻吹了两下,哄小孩儿似的,柔软的声音,“不疼了。”
男人的身体遽然僵住。
秦双翎以为他还是很疼,放轻了动作,又吹了吹。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握住。
秦双翎呆愣住,慢慢抬起头,对上他深沉暗涌的眼睛。他正盯着她,如暗潮般的视线像是要将她吞没。
他哑声道:“秦双翎,你做什么?”
秦双翎有些回不过神,只道:“给你吹吹……你还疼吗?”
少女蹲在他的面前,仰着一张素净白俏的小脸看着他,一双明净的瞳眸里满满当当地装着他——在她的瞳孔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沈昼的呼吸沉了又沉,忽然将她拉起来,俯身急切地吻住她。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迅疾,像是夏日午后的暴雨,风动雷鸣,骤雨便落了下来。
秦双翎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愣愣地睁圆了眼睛。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推开了他,“不行,你的伤……”
秦双翎不敢看他的神情,扫了他胸口一眼,匆匆端起木盆便又出去了。木盆里的水已然全部被染红,他的伤不轻,血甚至染上了她的手。
秦双翎换了干净的水,拿了屋中备用的纱布一并回来,蹲在他面前,给他包扎伤口。
沈昼似乎已经缓过来了。
他不再出汗,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忙前忙后,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终于,给他包扎完伤口,秦双翎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精神紧绷,把他的衣裳脱下。
沈昼不悦地睨着她,“你脱男人衣裳,这么熟练?”
秦双翎又好气又好笑,“说什么呢你,混蛋。”她给他上药包扎,前前后后照顾他,他还这么说。
等到将他的上衣全部脱下,秦双翎却团团转,犯了难,“你衣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