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济略扫了眼梁荣后头的的韩应元几人,心里不免疑惑,听说上次梁知府回去就病了,具体什么病也不知道,只是闭门不出一个多月之久,却不知今儿怎又来了南阳,且如此气势汹汹。
梁荣毫不客气的坐在大堂之上看着怀济,脸上虽仍带着笑,却怎么看怎么y险:&ldo;张大人剿灭山匪,又将许克善绳之以法,说起来真是南阳百姓的大恩人啊。&rdo;
怀济愣了一下道:&ldo;当官为民,怀济不敢居功。&rdo;
梁荣呵呵笑了两声:&ldo;这有功就是功,有过就是过,张大人不必谦虚了。&rdo;接着话音一转:&ldo;张大人的功劳想来前头陈大人已上奏朝廷,也就不用本官多事了,今儿本官来是有一事不明,要询问张大人?&rdo;
张怀济:&ldo;府台大人请讲。&rdo;
梁荣目光一闪:&ldo;本官已上任数月有余,汝州府下辖十几个县的税都jiāo上来了,唯有你南阳县出缺,是何道理啊?&rdo;
张怀济一听是这事儿,便道:&ldo;南阳地处偏僻,人多地少,就唐河边儿上那几倾田里的粮食,莫说jiāo税,养活南阳的老百姓都难,又闹了数年山匪,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有的人家卖儿卖女的过活,前头南阳知县曾上奏府衙,知府大人奏明朝廷,免了南阳的徭役赋税。&rdo;
梁荣哼一声道:&ldo;张大人这话是哪百年的huáng历了,过去南阳老百姓或许吃不饱,如今却不一样了,就前儿本官在伏牛山走的那一趟来看,南阳老百姓的日子可不差,况,你这南阳的伏牛山上有数百倾药田,又开了药市,商家往来,比汝州城还热闹繁盛,皇上免除穷县的税赋本是天子的一片爱民之心,若是给有心人士利用来谋取私利,张大人可知这是什么罪过?&rdo;
怀济这时方明白过来,今儿梁荣到南阳是来发难的,是拿捏着伏牛山上的药田,要治自己的罪呢。
怀济有时就想不明白,当了官本来就该为民做事,为什么这些人却处处跟老百姓过不去,南阳的老百姓刚吃饱几天啊,就来找麻烦了。想着不禁抬头看着梁荣,这样的人怎配为一方府台。
梁荣见他不说话,以为怀济心虚了,更是得意,脸上的笑更欢了:&ldo;还有一事需张大人知晓,伏牛山上的那些山田,既是老百姓的,也是南阳县的,更是汝州府的,既然要承包出去,就得价高者得,你张大人随便说个价就包出去,若有人说张大人在中间吃了好处,张大人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rdo;
张怀济道:&ldo;府台大人莫不是说我张怀济从中吃了好处?&rdo;
梁荣哼一声道:&ldo;吃没吃只你自己知道,不过,张大人,我梁荣既当了这个汝州知府,就容不得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盘剥百姓。&rdo;
怀济一张脸气的通红,这知府大人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这真是贼喊捉贼,而且,怀济算明白了,梁荣这是想扳倒了自己,伸手伏牛山的药田呢。
张怀济一挺胸:&ldo;我张怀济自来南阳任上,莫不兢兢业业为民做事,从未拿过百姓一分好处,纵然府台大人也不能信口开河,诬陷下官。&rdo;
梁荣心说,你倒是挺会说,举凡当官的有不贪的吗,之所以,梁荣敢公然来南阳发难,就是拿准了,天下没一个清官儿,指望着朝廷那点儿俸禄,天下早没当官的了,只要是官就没有gān净的,张怀济也一样。
更何况,守着伏牛山数百倾药田,简直就是在自家后院栽了一颗摇钱树,自己真不信他就能眼看着不伸手。
想到此,梁荣冷笑一声道:&ldo;本官也希望张大人跟你说的这般清正廉明,如此,方是百姓之福,南阳的县丞何在?&rdo;
赵成栋忙上前:&ldo;南阳县丞赵成栋参见府台大人。&rdo;
梁荣道:&ldo;你是县丞?&rdo;
赵成栋躬身:&ldo;下官正是。&rdo;
梁荣点点头:&ldo;本官问你,伏牛山那数百倾山田是谁做主承包出去的,可有来往账目?&rdo;
赵成栋暗看了一眼怀济,心说,这府台大人来意不善啊,这是恨不能一下就致张怀济于死地,搁在以前,赵成栋指定装糊涂混过去,争取两边都不得罪,如今却不可。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虽说府台大人的官大,来头也不小,可在这汝州府想扳倒张怀济,恐怕还差点儿火候,府台大人后头不就是邱阁老吗,别说府台大人只是邱阁老的亲戚,就是邱阁老自己来南阳,也没在张怀济手下讨着便宜,末了,不是灰溜溜的回京去了吗。
还有许克善,在南阳盘踞数年之久,一样让张怀济给办了,张怀济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能gān成这么大的事儿,若上头没人,就凭他,一百个也没戏。
张怀济刚来那会儿,赵成栋还猜呢,琢磨这位的后台到底是谁,先头猜的是陈延更,毕竟,自打张怀济来了南阳,陈延更这个前知府大人,对南阳就格外青眼看重起来,往年可不见府台大人来南阳,赵成栋任了六年南阳县丞,一共见过陈延更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