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关节擦着万次郎的鼻尖重重捶在地面上,他惊讶地看着这偏离了原先轨迹的愤怒的拳头,南光停下了攻击,脑袋就垂在他的上方,有什么东西落在万次郎脑后的地板上,发出吧嗒吧嗒两声响。
万次郎闻声动了动脑袋,却听到南压抑的警告声:不许看。
过了一会儿,佐野万次郎问:可以起来了吗?你好重。
南光不吭声站起来,万次郎闭着眼睛,把自己往远离南光的方向挪了挪。他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翻身跳起来:下次我们再公平地打一架。
可话没说完,他和南光就一齐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第三人愣住了。
穿着一件染有机油的白T,佐野真一郎是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他看着不该认识更不该在这里打得死去活来的两人,张了几次口,最终崩溃大喊道:你们俩在干什么?!
佐野家的餐桌上,爷爷、真一郎和艾玛都不自觉地偷看着那个脸几乎埋在饭碗里的陌生人脸上挂了彩,眼眶还红着,南光一言不发,大力扒饭的手指关节红肿破皮,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可实际上,在她旁边,矮了一头的万次郎更是脸都被揍得肿得老高,鼻梁脸颊下颌贴着几块膏药,像是和南光较劲似的,真一郎为对方添了饭后,他便也加快速度吃光了第二碗饭。
佐野真一郎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幼稚的家伙,艾玛向他投来好奇的眼神,他只能抬起自己的饭碗告诉对方吃完自己的先,佐野爷爷咳嗽了一声,他便立刻正色听候吩咐。
佐野爷爷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讲话,扒完饭的南停下动作,将筷子对齐放在饭碗上,合起双手道:我吃完了。
佐野万次郎也不甘示弱,一顿猛塞:我也吃完了。他两颊还都是食物,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喷出米粒。
佐野爷爷瞥了他一眼,又问南光: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添一点?
南乖巧地说:不用了。又补上一句谢谢款待。父亲去世后,她很久没吃过这么像样的家常饭菜了。
南光比真一郎小两岁,当初佐野爷爷对长孙继承祖业彻底失望后,是她拯救了佐野爷爷对道馆前途的担忧,只不过没过几年,南光就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可学的,改到别的大道场修习去了。
几年未见,佐野爷爷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和高中生搭话,他干脆瞪了坐在旁边的真一郎一眼,示意他快点说点什么缓和尴尬。
哦哦、那个,小光?真一郎跟她并不熟,只能跟着爷爷叫,硬着头皮搭话,我打电话给你爸
他话还没说完,耳朵捕捉到门口的动静,连忙飞快地说了句我去看看,就如蒙大赦地跑走了。
姐姐,你好厉害。佐野艾玛倒是自来熟,亲昵地称赞她。
南光依旧面无表情:这没什么,你也可以。
听到这句话,艾玛的眼睛亮了起来,恨不能放下碗筷立刻跑到她旁边去。
正这时候,佐野真一郎去而复返,还带来了另一个人
爸爸。南光看着来人,迟钝地喊出这个称呼。
南的父亲先是对佐野爷爷鞠了一躬,问候他的健康和道馆的情况,然后便朝南光挥了挥手,南迟疑地走到他的身边,被他按着头给佐野爷爷又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
南也跟着说了声对不起。
佐野爷爷连声说没事,还想提让南回道馆的事,南的父亲却揪着她的衣领,说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佐野三兄妹看着爷爷依依不舍地送走了父女二人,不约而同地怀疑难道南光才是爷爷的亲孙女?
而佐野宅外,和父亲并排走在冬夜里的南光并没有太多实感,她看着父亲的侧脸,有些恍惚。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她的父亲笑了笑,从南光小时他就这样,为南光做错的事向别人道歉,回过头来又向女儿道歉。
南光的鼻子有些酸涩,她抓住了父亲递来厚外套的手腕,摇了摇头:
爸爸,答应我,晚上绝对不要一个人乱跑,就算为了接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