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和它之间好像有一种特殊的亲缘关系。在交易当中,我常常会有一些突发的灵感降临,像有神在指示一样,很灵很准。每做成一笔交易我都很开心,这是干别的工作时所不曾体会到的。另外,它时时都在检验界定一个人的耐性和心理承受力、判断力、决断力,我喜欢它的冒险性、投机性……”
李伟讲这些话时,脸上荡漾着一种光辉,自信在此刻回到了他身上,让人感动。 世上还有这么感性的男人,Mydi心中轻叹。
“你填个表吧!”
李伟上前接过表,坐到了门边的另一张小桌边写了起来。
写到婚姻这一栏时,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端坐在老板台后年轻的女经理,他停住了笔,留了一格空白。
Mydi接过表,认真地看了看,见婚姻一栏上是空着的,既没写“已”也没写“否”,她想,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的背后不会是简单的空白。
“你对薪水有什么期望?”?
“我希望是三千到六千。”
“怎么跟你联系?”
Mydi记下了李伟的call机号,也送了一张名片给李伟。
李伟有些疑惑,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下午2点15分,李伟试着打了名片上的电话。女经理的声音清晰从容地传过来。
“喂,你好,哪位?”
“你好,经理,我是李伟。”
“你好李伟,怎么样?想好了吗?”
李伟听她这样问,为自己被她记住而心中暗自有些喜悦。
“我已经报了一个数了,这次我想听听你们公司的意见。”
“公司的底线暂时不能说,你还是先说出你的愿望吧,如果你还没想法,那就想想再说。”
Mydi的声音理性而温软,满含权威。
李伟讨厌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感到她在故弄玄虚,耍人。他想,不就是个薪水问题吗?行与不行,一句话,不就得了!但为了这份工作,他只有忍住。
“我的意思还是三千到六千吧,我在恒昌最少能挣二千一月,最高能挣五千,经过一年多,我想多少能有点进步。”
“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是三千到五千一句话就能定的吗?”
李伟想起应聘时的情形。那天,两人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多小时,气氛融洽,真有如坐春风的感觉,如今又听到这句怎么理解都可以的话,不觉脸热心跳。
“晚上你有时间吗?请我喝一杯,咱们聊聊怎么样?”
李伟好像看到了女经理那直视过来的眼光。
银色的脚镯(11)
权和钱会使拥有它的人变得放肆,胆大妄为,女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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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叫我Mydi吧。”
Mydi就是若芬,自从进了这家加拿大华人开的嘉盛证券交易所,若芬和这里所有的员工一样,公司替她取了个英语名字,原来的汉字姓名只留在档案里。
用了英文名字后,大家似乎感觉自己一下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配个雪白的衬衫,深蓝色的一步裙,崭新的半高跟黑皮鞋,真有几分时尚杂志上的白领人士雅皮士的优越感。Mydi喜欢这感觉,她讨厌那种灰头土脸的日子。
他们约在海口一家颇有名气的酒吧。酒吧取名“稻草人”,其实屋里并没有古朴的乡村茅屋稻草人,而是庄重稳健,颇具气度的棕红木色,地板、墙裙、廊柱、拱门、餐桌椅、吧台,一律是原木铺就,显得高贵堂皇。
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桌上的一个圆圆的浅口玻璃杯中,浮着一截红色的蜡烛,一点火红的光跳荡在两人之间。火光映照着Mydi的脸,使她白皙的脸笼上一层暖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