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传到了李令月耳朵里,她来到上书房,见着婉儿正伏案抄写,随手拿起一旁的纸镇把玩。
见婉儿抄录到禁止官员与太子、皇子过从亲密,太平忍不住笑道:“上官大人也算是官,有这《百僚新戒》规训,往后你可不便再出入皇兄的府邸了。”
婉儿没有抬头,而是淡淡地说:“公主亦是皇子,如此说来,奴婢也不该与公主过从亲密。”
“你!”太平将手中的纸镇重重拍在桌子上,“上官大人,你当真要如此吗?”
太平生气的不是婉儿对她的态度,而是她手下的人告知她,这几日,婉儿又与太子见面。
这几日,天后不仅要规训百官,还命人宣扬从前太子李弘的仁德与孝道。
宫中本就有关于李贤身世的谣言,现下天后怀念李弘,更叫人疑心太子李贤是韩国夫人的骨肉。
李贤似乎铁了心要和天后斗争到底,他组织了东宫的学士写下《修身要览》,真诚地检讨自己身为太子的过失。
这母子二人,一个用威压,一个用仁政。一时间,除了北门学士,朝臣们都更加欣赏这位太子。
卧病在床的皇帝李治看到李贤写下的文章,也赞不绝口。
这一变数,倒叫被天后举荐的薛元超慌了神。
朝堂似乎要变天。
薛家与李家是故交,按理说,汾阴薛氏也算是高门大户。
薛家的人一直不得重用,长此以往,薛元超也不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
天后看重的正是他瞻前顾后、唯唯诺诺。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好掌控。
可现下太子稍微有点动作,薛元超便险些吓破了胆。这种人,该怎么继续起用呢。
正当天后为此事发愁,北门学士元万顷又出了新法子。
有人说,汾阴薛氏,人才辈出,其中不乏与公主年龄相仿的青年才俊。如果能让薛家与皇家联姻,自然能抬高薛元超的门楣。
太平得知了这件事,慌忙跑到了天后的面前。她哭着伏在天后的膝畔,“母后,您不要女儿了吗,女儿还未过完十五岁的生辰,便要被嫁出去吗?”
她不愿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她私心想着,即便要成亲,也要与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天后见自己疼爱的公主哭得这么伤心,心下不忍,“太平,这只是学士们随口一说,你的婚姻是一等一的大事,怎能被当做儿戏?”
太平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后,女儿要嫁,也要嫁一个真心喜欢的人。”
天后以为太平还小,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她满眼慈爱,笑着应下,“好好好,母后定会给指一个你真心喜爱的人。”
太平自幼长在宫中,接触的除了亲人,便是宫女太监。而最叫她欢喜的,便是上官婉儿。
她不知道自己对婉儿是不是真心喜爱。
若与婉儿结亲,她似乎不会排斥。
想到这,李令月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与婉儿都是女子,怎可结为连理……
可除了婉儿,李令月竟想不出自己真心喜爱的是谁。
李令月仔细想了想,或许是自己一时糊涂,才错把女儿家的友情当做了别的感情。
她想去找婉儿确认一下,可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婉儿又去了太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