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铃铛特别不喜欢这种目光,像看货物似的,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遭遇,当即面色乍青乍白:“夫君,你说过要带我出泥潭,要照顾我一生的。”
“看着这几年的情分上,我再教你个乖,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贺平忠冷然道:“姚铃铛,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走背字,而我之所以倒霉,缘由都是因为你。”
姚铃铛没法否认这话。
确实是她的出现,才让贺平忠越来越倒霉。若不是她,谢文梅不会将他赶出来,也不会将他赶回老宅。
“可……”姚铃铛很不甘心,很不愿意回到那种谁要看人脸色才能度日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你当初喜欢喝花酒,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啊!”
两人到了此刻已然再无情意,贺平忠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冷漠:“现如今我连养活自己都难,无论当初我找的是谁,结局都是一样。”
听了这话,姚铃铛往后退一步,整个人坐倒在地上。
中人走街串巷,也算见多识广。从了良又被夫家卖出的女子这不是第一位,她上前问:“琴棋书画可会?”
姚铃铛双眼通红:“我……我都忘了。”
这些是学来傍身的技巧,一辈子也忘不了。她这么说,是不愿意回到那样的地方,想让中人放弃买她。
贺平忠指了指卖身契:“她会,当初还是这附近有名的倌人。为了帮她赎身,我花了几百两。”
“可她生过孩子了。”中人忍不住提醒:“还有,女人的花期就那几年。她如今年纪不轻,又不再是清白之身……”
贺平忠摆了摆手:“别扯这些,你就说愿意出多少价,我若是能接受,你现在就能将人带走。”
“那孩子呢?”姚铃铛心中冰凉:“我走了,谁照顾孩子?”
“你放心,那是我血脉,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他饿着。”贺平忠再次看向中人:“你想好了没有?”
中人有些迟疑:“我最多只能出二十两。”
“好!”贺平忠连犹豫都没有:“立字为据,即刻就将人带走吧。”
姚铃铛:“……”
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不认识面前男人似的:“夫君,你不能这么对我……”
贺平忠已经闭上了眼,像是没听到这话。
眼看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姚铃铛也死了心:“想让我心甘情愿跟她离开也行,我要再最后照顾孩子一夜,明天再走。否则……”她猛地爬起身,将边上一个茶壶摔碎,捡起地上碎片,狠狠放在脖颈之间用力一划,霎时间鲜血直冒。
下手这般狠辣,中人都吓了一跳。
买人呢,最怕遇到这种狠绝之人。宁愿自戗,也不肯妥协。她当即讪笑着劝:“还是不要把人逼太急了,既然有几年感情,又有孩子在,好好关起门来商量。那什么,我明天再来。”
说着,也不管二人什么神情,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