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纪澄好奇地道。
“寻块木头刻名字。”
沈彻头也没回地道。
纪澄收拾好了厨房,沈彻也挑好了木头,用旁边的砍柴刀手一挥就劈出了厚度合适的木板来。
既然是到山居里来饮茶的,此时月黑风高,正是煮茶的好时候,不过沈彻坐在水边忙于刻字,煮茶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纪澄的肩上。
煮茶的水虽然是从山涧里直接舀起来的,但是依然要经过竹筒、细沙过滤后才能使用,前头的天井里就立着这样一套装置倒也不用纪澄费工夫。
纪澄从陶罐里将水舀入铜铫子,静静地等着水开,她本就学过煮茶,兼且又看过无数次沈彻煮茶,再笨的人也被熏陶出来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溪流潺潺,越发显得山林的寂静来,从沈彻的刻刀之下发出“沙沙”的木削声,一个“叁”字已经刻了出来。
一壶茶煮好,沈彻的“三好居”也就雕刻完成了,转身递到纪澄眼下,“如何”
说不得字好、雕得也好,只是这“三好居”真心是好山好水好无聊,果然名副其实。
“看不懂。”
纪澄回了一句。
沈彻也不恼,拿起刚雕出来的牌匾就去了门口,叮叮梆梆一阵敲打就将牌匾挂在了屋檐下。
而纪澄呢,则惬意地端起茶杯,品着茶香看着沈彻忙活。
茶汤清幽,回味甘甜,同样的茶叶,无论是味道还是清香都比平日更胜一筹,纪澄才明白沈彻的山林茶居为何独独就选在了这里。
沈彻忙活完,直接去了净室沐浴更衣才重新出现在纪澄面前,纪澄已经替他重新煮了一壶茶。
沈彻轻啜一口,也不品评,倒让纪澄有些小小的失望。
“想睡觉的话,柜子里有被褥,拿出来铺在地上就行了。”
沈彻道。
纪澄的眼皮子早就打架了,沈彻沐浴更衣的时候她伏在几上都已经打了一会儿瞌睡了。这会儿听见沈彻发话,也不讲究了,起身就去了打开了靠着墙壁放的矮柜。
里面仅有两床垫絮和两床薄被,干干净净的散发这清香,应该是才洗过不久。
纪澄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替自己铺了床,想了想又将另一套被褥在靠近水边的那一侧替沈彻铺上。
“我不用。山里夜凉,两套被褥你全拿去吧。”
沈彻靠在水边的木柱上,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地坐着。
纪澄也没跟沈彻客气,实在是三好居有一侧全无墙壁挡风,白日里还不觉得,到了更阑人静的时候就感觉出寒风的厉害了,这才二月末哩。
纪澄将斗篷脱掉,朝沈彻道了声“那我先睡了”就要钻入被子里躺下。
沈彻看着纪澄道:“你外裳不脱恐怕睡不安慰。”
纪澄面色一红,梗着脖子道:“我怕冷。”
沈彻戏谑道:“我要是想怎么着你,难道你还能阻止得了”
话虽然难听,但说得仿佛还挺有道理的,纪澄羞得面红耳赤,难道真是她自己将人想得太过龌蹉了
纪澄索性掀开被子重新站起来,裹了斗篷往外面的净室去。她不想当着沈彻的面脱衣裳,总难免有勾引之嫌,所以脱了外袍重新将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再走回被褥旁边,看也不看沈彻,钻入被子里就抱头大睡。
只是纪澄人虽然困倦,却又没法入睡,背对着沈彻又不敢翻身,此时装睡着了才能免除同屋而居的尴尬。
屋子里响起沈彻的脚步声,纪澄耳朵尖尖地竖起,听见他走远,又听见他走近,暗影投射在纪澄的脸上,她猛地坐起身,抱着被子就往后退。
沈彻手里拿着一个瓷盒,在纪澄脚边坐下,“都忘记你脚上的伤了,把袜子脱了看看,不要化脓才好。”
纪澄尴尬地“哦”了一声,“彻表哥把药给我就好,我自己来。”
沈彻没有多说地将瓷盒递到纪澄手里,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