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便也哄地笑出声来,想这等事,况旬他确实也是做得出来。
况旬说:“我在家还要什么脸,脸面那是摆给外头人看的。”
周载也从旁笑得直摇头,见况旬总也要来敬他酒便也应着喝。
况旬酒喝多了话便多,一把拍着周载的肩:“有儿孙还是好,这心里头,舒服。”
况旬老将军,年近六旬,发须灰白,胡边荏苒,喝多了便话多,两行浊泪亦是下了来:“好也是好,就是念得慌。”
慌也是慌,只人在景玄,命在国关。
满座之人,虽也都是铁甲豪勇,实也在家都有老小,方才听得况旬说的,小儿绕膝,婆媳唇讥挑笑已有酸意,再见得老将军酒泪不分,亦有动容。
只周载用力拍拍况旬后背,又似是众人说般:“我等都是老将,沙场戎马半生,也该卸甲了,开春战毕,便都退了罢。”
众人里不知谁嗨然一声:“昨日事非难重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日再作方长梦。”
“对,喝酒。”
第五十六章换了这簪子
席间多是饮酒,一席酣畅至夜半也仍是闹腾腾的。
子桑碗里喝的酒都是白允沫倒的,久未畅饮,渐饮得多便有些醉意上头,显出往时那等女子妩态。
大家都有了些许意,周载与况旬都亲去各大帐与甲士敬酒,李巨力看着况旬老将军醉得厉害便帮着去扶,心下高兴得很。
石竹只一心捡着桌子上的菜吃,饱得肚子圆圆的也仍是意犹未尽,与旁边的快手说话;“真好吃呀,你怎么吃那么少,也不喝酒。”
快手淡淡地转眼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见他喝了三四碗酒,脸颊红扑扑的心里暗自觉得这孩子也真不容易,硬是给旁边的李巨力骗着喝酒。
他重新转回头,看着他家少主。
他家少主正夹了菜来喂给那个叫昭和的随侍,哎,少主怎会喜欢这等的人。
子桑醉眼微眯,头盔也歪到一边去,单手撑着脑袋侧过来看白允沫,时不时张嘴吃白允喂过来的东西。
“过了今夜,我家娘子便十五了。”说时闲着的那子手便勾了白允沫的下巴。
阿柱在旁边替两人着包,四下望风,但凡见得有些清醒的人看过来时便用手肘顶顶白允沫。
幸而都醉得差不多了,阿柱才有得空来看一眼泊玉。
泊玉也喝了少许的酒,粉白的面上露出稍许红粉色。
一见得泊玉转眼看他,阿柱眼睛便闪来闪去,瞄见泊玉头上的黑楠木簪,便说:“配你真好看。”
“嗯。”
泊玉拾起碗来,敬他说:“你怎的也不多喝些?”
“夫人常说,做事稳妥的人应当少喝酒,我得护着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