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为之堵塞,沿途车马所带起的一尘土,便连八月的秋风,都吹它不散,数百年来,江湖之
中,竟再无一事有此轰动!”
他说得音节锵然,柳鹤亭也听得耸然动容,只听他接着又自说道:“八月中秋月色分外
明亮,映得‘解剑岩’上,飞激奔放,流入‘解剑池’中的泉水,都闪闪的发着银光,秋风
明月之中,岩下池畔的山地上,三五成群,或坐或站地聚满了腰畔无佩剑的武林群豪,于是
一向静寂的道教名山,自然也布满了未曾爆发的轻轻笑声,和已抑止住的窃窃私语。”
语声微顿,浓眉一扬,立刻接着又道:“山巅处突地传下一声清澈的钟声,钟声余韵犹
未断绝,四下的人声笑语,却已一起停顿,‘解剑岩’头,一方青碧的山石上,蓦然多了一
个乌簪高髫、羽衣羽履的长髯道人,山风吹起他飘飘的衣袂,众人自下而上,一眼望来直觉
他仿佛立时便要羽化登仙而去!”
梅三思干咳一声,接着道:“此人大约便是那‘武当’掌教、‘离情道长’了,但不知
怎地,岩下群豪,心中虽然俱都对他十分愤恨不齿,此刻却又偏偏被他的神态所慑,良久良
久,四下较远的角落里,自有人稀落地发出几声表示轻蔑和不满的吁声,哪知‘离情道长’
却直如未闻,反而神态极其从容地朗声一笑,并且一面朗声说道:‘去岁嵩山之会,贫道因
事远行,至今满座不欢,实乃贫道一人之罪也,歉甚歉甚。”一面四下一揖,口中朗笑犹自
未绝!”
梅三思说到这里,突又冷笑一声,这种阴森的冷笑,发自平日如此豪迈的大汉口中,实
在有些不甚相称,尤其他冷笑次数一多,令人听来,更觉得刺耳,但是他却仍然一面冷笑,
一面说道:“他以这三言两语,几声朗笑,便想解开群雄对他的愤恨不齿,自然绝不可能,
他话声方了,岩下群豪轻蔑的吁声,便立刻比方才加多了数倍,哪知他仍然行所无事,朗笑
着道:‘贫道自己知罪孽深重,今日请各位到此间来,便是极欲向各位……’这时台下便有
一些人大声喝道:‘如何恕罪,’这‘离情道长’朗笑着又道:“贫道在这数月之中,已将
那天武神经,亲笔抄录,一共抄了六六三十六份,乘此中秋佳节,贫道想将这六六三十六份
大武神经,赠给三十六位德高望重、武功高明的武林同道!”
柳鹤亭不禁为之一愣,事情一变再变,竟然到这种地步,自然更加出乎他意料之外,而
此事的结果究竟如何,他自然更加无法推测,于是他开始了解,自己的江湖阅历,实在太
浅!于是他自今而后,对许多他原本未曾注意的事,也开始增加了几分警惕!
只听梅三思又道:“他此话一出,岩下群雄,立刻便又生出一阵骚动,这阵骚动之下,
不知包括了多少惊异和猜疑,有些人甚至大声问出:‘真的么,’那离情道长朗笑道:‘贫
道不打诳语!’他宽大的衣袖向上一挥,解剑岩后,便一行走出七十二个紫衣道人来,两人
一排,一人手中,拿着的是柄精光耀眼的离鞘长剑,一个手中,却托着一方玉匣,此刻众人
心里自然知道,玉匣之中,盛的便是‘天武神经’!”
陶纯纯秋波一转,缓缓道:“这些紫衣道人可就是‘武当剑派’中最负盛名的‘紫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