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头也不抬,冷冷说道:“躲在石后的朋友,还不现身?”
陶纯纯轻叹一声,仰首道:“这人当真厉害得紧!”
柳鹤亭一面颔首作答,一面心中思忖,沉吟半晌,突地长身而起,轻轻掠到山石之上,
山风吹动,吹得他衣袂飞扬,发丝飘舞。
尉迟文、胜奎英仰首而顾,齐地变色惊呼道:“原来是你!”
白衣人剑尖又自缓缓垂落地上,仍旧头也不抬,冷冷说道:“朋友既然现身,还不下
来?”
柳鹤亭朗声一笑,道:“阁下剑法惊人,神态超俗,在下早已有心下去参见,此刻既蒙
宠召,敢不从命!”目光下掠,只见自己立足的这片山石,离地竟有数十丈左右,势必不能
一掠而下,不禁剑眉微皱地沉吟半晌,一面回身俯首,轻轻问道:“纯纯,下去好么?”
陶纯纯秋波微转,含笑道:“你既已对人说了,焉有不下去之理。”纤腰微拧,亦自掠
上山石,白衣人剑尖在地面左右划动,既不出言相询,亦不仰首而顾,陶纯纯秋波再次一
转,探首下望,突地低语道:“这人头顶发丝已经灰白,年纪想必已不小,武功也似极高,
但神情举止,却怎地如此奇怪,难道武功高强的人,举动都应特殊些么?”
柳鹤亭暗中一笑,心道:“女子当真是奇怪的动物,此时此刻,还有心情来说这些言
语,一面却又不禁暗赞女子之心细,细如发丝,自己看了许久,毫未发觉,她却只瞧了一
眼,便已瞧出人家头上的灰发!”
白衣人虽仍心平气静,胜奎英、尉迟文却已心中不耐,两人同声大喝:“陶姑娘——”
尉迟文倏然住口,胜奎英却自接口喊道:“你不是和我家公子在一起么?此刻他到哪里去
了?”
陶纯纯轻瞟柳鹤亭一眼,并不回答山下的喝问,只是悄语道:“如此纵身而下,落地之
后,只怕身形难以站稳,别人若是乘隙偷击;便极可虑,你可想出什么妥当的方法么?”
柳鹤亭微微一笑道:“为人行事,当做即做,考虑得大多了,反而不好,我先下去,你
在后面接应,除此之外,大约便只有爬下去了,”
陶纯纯嫣然一笑,竟示赞许,只见柳鹤亭胸膛一挺,深深吸入一口长气,撩起衣袂,塞
在腰畔丝绦之上,双臂一张,倏然向下掠去!
这一掠之势,有如大河长江,一泻千里,霎时之间,便已掠下十丈,柳鹤亭双掌一沉,
脚尖找着一块山石突出之外,一点又落。
只听白衣人又自冷冷道:“你尽管跃下便是,我绝不会乘你身形不稳时,暗算于你!”
话声方落,柳鹤亭已自有如飞燕一般跃落地面,向前冲出数步,一沉真气,拿桩站稳,
朗声一笑,口首说道:“小可若恐阁下暗算,只怕方才也就不会跃下了!”
白衣人“嗯”了一声,亦不知是喜是怒,是赞是贬,突地回转身来,面向柳鹤亭冷冷
道:“朋友果然是一条汉子!”
两人面面相对,柳鹤亭只觉两道闪电般的目光,已凝注自己,抬目一望,心头竟不由自
主地为之一惊,方自站稳的身形,几乎又将近摇晃起来,原来这白衣人的面目之上,竟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