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邻座时,直嗅见仿佛缝在他鼻息的酒气。
“单子做黄了,找我哭丧吗?”他一语中的。或者根本就了解全貌,只是从一开始就在玩味她。
温童紧紧牙关,勉力平和地将始末告之,话完侧首审视他,“权当我多心,周景文和卡斯特的关系,以及赵总和他的亲厚程度,很难不让我怀疑这次被人截胡的真实原因。”
灭了烟,身旁人全然不恼,“真实原因,你想我剖析给你听吗?”
说时就来挨近她,“首先,阎王好对小鬼难缠。你抱着所谓正经谈差事的态度,却找人太太下手,且还用了那么三脚猫的伎俩。你觉得世上有多少人,是得了好处还能想着报还的?”
诛心话割着耳膜,温童经不住他在耳边呼热,略侧身子,垂首正对他的姿势。
“我以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那得两个人有阶级悬殊才适用。”赵聿生垂眸瞧着她,一副闷声不忿的神情,气血憋得红红的,耳根几乎干烧。
他不由揪脱袖扣,再话道:“还有,你怎么老是不和人通气就冒进,谋定而后动不懂吗?刘经理说你一脑热就单独行动了,怎么着,又想充大头兵啊,你想我给你发多少奖金?要不就直说,我会给的……”
音量矮低,他言外有意,“毕竟我不给就坐实了内鬼之名对不对?”
“不举手那件事,”温童难堪到去了一半底气,“我只是在观望而已,并非断定你就是鬼。”
“嗯观望,所以刚才一来就给我扣帽子,”赵聿生揶揄的口吻,突地喊她,“看着我……
别人说话时目光致礼是最起码的尊重。”
温童局促地依言抬头,却没想,要看的人就抵在她咫尺处。
她三魂丢了七魄,“赵总……”
“那晚淋得不轻吧?”说话人目光掉在她眉心。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还知道,有人急于做出些成绩想来打我脸。”
赵聿生沉默良久。二人气息胶着,她唇珠微微翘,近乎只差一厘他就贴上去。
又在她躲闪辞令到嘴边时,他抢白,“不用躲,你该庆幸自己姓温。话说回来,我要是今晚再亲下去,你父亲会不会拿刀剐了我?”
话完就快速起身去。
徒留温童原地难为,心头火舌滚过喉咙。她想,她这件旗袍又被人添了个口子,赵聿生烫的。
☆、7-3
赵聿生折回包厢,搭子们已然散了大半。矮几上剩半杯的酒,他捞起来喝,再信手把烟灰弾进残余。
那女人见他败兴落单,即刻从桌边移来沙发,“这些人好没意思,输不得,我平白浪费一晚上,”吊梢眉微微蹙,一副献媚貌。
“你押谁赢的?”赵聿生将她由头至尾睃一遍,笑吟吟地,但没笑进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