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夜是森严的,贺思今她们不能随意走动,能做的也就是关起门来学习聊天。
白日里吝惟的笑容浮现在眼前,叫她半天练不出一页字。
她原本是以为,自己的归来已经是个例外,没曾想,竟然还有一个同类。
难怪先前他总对阿今与阿锦念念不忘,此前只作是吝小公子本性肆意,不想,竟是早已经发现了她们二人的秘密。
贺思今回忆起第一次单独碰上,乃是她在檐下瞧霜兰。
他说:“分气十足的小丫头,怎生平白染了风霜呢?”
她今生做的第一个改变,便就是入善学书院。
所以,自打她入善学书院,他便就一路旁观。
其后种种,皆是试探。
重生这般离奇的事情,她想着,总该是有些执念的。
比如她想救下的贺家,比如她饮鸩而亡的不甘。
到底是一次上天垂怜。
那么,吝惟呢?他又想做什么?
他是吝国公府的掌心宝,若说是有什么不甘,便就是那苑山别院的隐居不出吧?
她是被皇帝一杯毒酒赐死回来的,可吝家二老不惜远离朝堂阖家隐世,只为了照顾吝惟,又怎么会轻易让他死去?
还有今日的摊牌又是为何?
前世里,他们两个,一个是朝王婢女,一个是别院里长期休养的国公府独子。
根本没有交集。
所以,他与她相认,是为了什么?
“贺小姐想接近公主啊?公主能知道什么呀?你不妨问我呢。”
……
她本是觉得宴雅琪的不同有蹊跷,想要试探一二,毕竟宫中水深,她也不能全然知悉,只能从玩物上入手,一点点接近。
如果能交下五公主这个朋友,总也是好的。
不想,吝惟这横插一道,叫她有些彷徨。
他以为,她想问五公主什么?
知道她重生,猜到她想做什么不难,只是他今日话里有话,分明在暗示什么。
他是在与她邀约?
为什么?
他不是吝国公府的公子么?他既然回来了,只需要提防着不叫自己再受伤染疾便是,缘何偏非与她这个可能会被抄家的贺家人扯上关系?
除非——
除非贺家被抄与他受伤也有联系?!
贺思今的笔停了半晌未动。
如果前世里他不是普通的突发恶疾,那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谁会想要害吝惟?害了他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