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有了些初为人女的怅然。
“那女儿,就永远不长大!”她抬起头,灼灼瞧着面前的娘。
“咚!”
脑瓜子上被崩了一下,普氏收手:“我就随便说说,你可别当真。进了书院好好学习,莫要被退学了,我与你爹丢不起这人。”
青雀别过头才忍住笑。
论起变脸,夫人那才是个中好手。
小姐太可怜了。
贺思今一回了府,孙婶就给她抹了药。
没伤到骨头,刚好赶在开学前一天好全。
普氏挑了好些天最后还是把青雀拨给了她。
青雀是孙婶的女儿,与阿锦一样,都是家知根知底,被孙婶养得好,聪明知分寸,又因为她爹是府上护卫,打小就跟着学了些功夫,是以在府里半大孩子里也有威信,不说别的,阿锦就很是听她话。
所以,由青雀看着两个八岁的孩子上学,自是最好的。
入学当天临行前,普氏还特意在车下叮嘱青雀:“若是这两个小的不听话了,你替我先行教训。”
阿锦听了一耳朵,眼皮子直跳,合了车帘往贺思今边上凑了凑:“小姐,青雀姐姐不会天天打我吧?”
“娘说了,不听话就能打。”贺思今今日穿了一身芽绿衣裙,是普氏亲自挑的,说是显朝气,她伸手压了压襟前的衣带,还有些不适应这般鲜亮的颜色,压完她抬眸,“你作甚天天要惹人打?”
一句话堵了小丫头的嘴。
待青雀上来,马车便就往吝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书院开得早,路上尚还冷清,只有巷口的包子铺袅袅冒着烟火气。
青雀带着阿锦开了书箱一一重新点过书本,唯有贺思今一人闲着。
她想起那日少年的脸。
印象里,前世耳闻他声名的时候,就是他十三岁单骑入敌营,生擒西戎将领。
后来,恒王谋反,兵临城下,十五岁的少年一把金弓,一箭取其首级。
第一次见,便是抄家那日,已是朝王的少年负手立在檐下。
十一岁,她成了他的书房侍女。
那个时候,她已经叫阿锦了。
论起来,如墨轩那日,竟是两世来,她第一次见到尚且还未封朝王的宴朝。
原来,那样的一个人,也曾有过这般少年郎的模样。
马车悠悠停了下来,外头已经能听着细碎的说话声。
“小姐,到了。”
贺思今扶着青雀下车,书院是打吝国公府边上单独辟出的一座大院,不入公府大门,单独挂了牌匾。
善学书院。
善学二字据说是当今圣上亲题。
有小厮出来领着阿明去马厩。
同一时间书院门前又停了一辆华贵车辆。
贺家不算大家,比不得这些贵胄,贺思今先行让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