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繁星都已隐去,只有长庚星们在天边闪烁。
东面的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熹微的晨光开始拉开夜的黑纱。
殷朝歌忽然听见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极像脚步很小心地踏在沙土上的声音。
他警觉地站起身,四面观察。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绵绵沙丘。
——那“沙沙”声是怎么回事?
一阵晨风吹来,拂起他的衣袂,吹散他本就散乱的头发。
风带动了一小片黄沙,白沙从丘顶上流泻下来,沙沙作响。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不禁苦笑。
——我这是怎么了?
人在紧张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一些幻觉。
——我大概是太紧张了。
——所谓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形容的是不是我现在的状态呢?
殷朝歌自嘲地一笑。
对自己的耳力和敏锐的感觉,他一向是有十二分的自信的。方圆五十丈内,只要有人,他自信一定能察觉出来。
虽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此地也绝不能久留。
他仔细听了听车厢里的动静,轻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木潇潇的呼吸声已经变得极细微、悠长而均匀。
看来她行功已取得了圆满的效果。
殷朝歌彻底松了口气,盘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她就睁开了眼睛,冲他微微一笑道:“大哥,天是不是亮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息行功,她的双眸显得清澈又明亮。
她的笑容在微明的晨光中如同春风里微微颤动在枝头的桃花。
殷朝歌不禁呆了一呆,方道:“快亮了,咱们该动身了。”
木潇潇轻轻抚弄着玉萧,道:“该往哪面走呢?”
殷朝歌道:“在东走。到了榆林,就安全了。”
木潇潇道:“大哥在榆林认识什么人吗?”
殷朝歌道:“我从前从未到过榆林,哪里会有熟人?”
木潇潇偏着头想了想,微笑道:“对了,大哥一定是想找徽帮在榆林的分舵。”
殷朝歌一笑,道:“就是不知道第五名那个老糊涂在榆林设了分舵没有。”
木潇潇道:“第五伯伯不是说过徽帮在各地都有分舵吗?榆林是西北重镇,怎么会没有呢?”
殷朝歌正色道:“果然有。我真是糊涂了。”
木潇潇反倒一怔,道:“真有?”
殷朝歌笑道:“就算现在没有,只要木大小姐开了金口,只怕徽帮变也得变个榆林分舵出来嘛。”
木潇潇“咯”地笑出声来,点了点他的额头,道:
“你呀,就爱捉弄人,没个正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