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宫里去。”
季夏看了看信封,没写落款,便问道:“是送给长公主吗?”
燕赵歌想了一下,摇摇头,顿了一下,又摇摇头,道:“你送到宫人手里便是,对方该知晓应该交到谁手里。”
季夏一头雾水,只得照办。
果然,宫门口值守的宫人听说是燕侍中送来的,都没有问是送给谁的,直接送进了宫去,这封信也理所当然地摆在了皇帝的眼前。
皇帝瞪着眼睛看这封信,目若铜铃。
拆还是不拆呢?
皇姐的信朕拆不得,你燕赵歌的信朕还拆不得吗?朕今天就要……皇帝伸向信笺的手停在半空中,抖动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他在自己殿里踱步许久,纠结半天,决定眼不见为静。
“来人,长公主的信笺,送到晋阳殿去!”
他在心里又给燕赵歌记了一笔。
长公主听闻后一阵失笑。
燕赵歌就是故意的,明明有避开皇帝送来的门路,她偏不,偏要光明正大地送进宫来,让皇帝干瞪眼,又不敢拆开来看,只能自己生闷气。
她笑着摇摇头,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算得上是,君臣相得?
再去看那封信,不知怎么地,她突然有些紧张,不算之前的《氓》,这是她第一次给燕赵歌写这么……露骨的信。
昭昭之心溢于言表。
实在是,实在是,不知廉耻至极。
只希望燕赵歌不会因为这个看轻她。
长公主犹豫又犹豫,屏退左右服侍的宫人,轻轻撕开信笺。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字体锋利如刀,笔锋略感潦草,又带着刻意写得规整的感觉,看得出是细心写的。
她不由得涨红了脸,忍不住在心里啐了燕赵歌一口。
“燕清月你这个……”她轻轻咬着嘴唇,感觉手里的信十分烫手,烫得她都拿不住了,“……不要脸的。”
但平心而论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燕赵歌不要脸,大家表露心迹都是一样的露骨。想到这里之后,脸烧得更红了。
复又看了几遍那字迹,嗅着信上的墨香,确信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是活着的燕赵歌,她才安下心来。将信塞回信封里,放到床头的一个檀木盒子里。
盒子里的空间还有很多,可以放很多信。
将盒子郑重地放好,长公主才又开始批阅奏章。在第三次差点将燕某人的名字写上去之后,她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
批不下去了。
不知道清月懂不懂她的意思。
皇帝听闻后在寝宫里怒骂了一晚上,又在心里给燕赵歌记了一笔。
不,是好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