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泠像是卸掉骨头似的勾住谢安执的脖颈,软在他怀里,带着鼻音哼哼道:“大过年的还要上早朝,好累。”
谢安执本能想抚上钟楚泠的后脑,突然反应过来她这发型乱不得,硬生生止住了,改落到她的后颈处,温言道:“早朝得正月才能免,明日便不必上了。”
被谢安执顺了毛,钟楚泠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坐起身:“不行,今早太辛苦了,朕得再要一碗馄饨。”
“午膳用多,宫宴那些个珍馐可就吃不了太多了。”谢安执眨眼道。
“朕这回找的厨子手艺不差,想必五福馄饨不会比晚宴上的菜逊色到哪里去。你若不信,中午就试试,看看她做的是不是比你往常吃的五福馄饨要好吃许多。”
谢安执润了润眼,牵唇道:“我许久未曾吃过五福馄饨,已经忘了那味道了。”
钟楚泠不解道:“丞相府怎这般没年味啊?”
谢安执摇头:“只是我不吃而已。在相府宴上,若谢瑶姝瞧见我,又得寻我不痛快,加之姥爷回了老宅,家宴也没什么意思,我便不入席了。”
钟楚泠微微哽住,良久,才抽出手指抚了抚谢安执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安慰道:“你现在有家人啦!过几日,你择个时间,朕与你一道去看谢太君,让他瞧瞧你现在样子,也好安心把你交给朕。”
家人。
谢安执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咀嚼,回过神后逸出笑,点头应了下来。
用过馄饨后,谢安执要去尚宫那里核对宫宴条目,钟楚泠也有事要忙,两人就此道别,再见便是摘星楼了。
钟楚泠来时,谢安执早等在了那里,他垂着头,手指摩挲装着彩笺的锦盒,不知在出神想什么。
凤君降福的礼服与国君相配,也是夺目的一道红,比大婚时的那套更像婚服。只是摆小了些,方便行动,不然穿着厚重的衣裳爬高耸的楼,还要拖着长拖尾的话,估摸着谢安执也不会如此从容地站在这里。
似乎是发觉她来了,谢安执转头看向她,手也收回腹前端持,眸光似清冷的一抔雪,正因她的到来而缓缓融化,快要将她溺死在那湾温柔里。
她不曾见过这样的谢安执。
少年谢安执,的确待她很好,也足够温柔,只是这温柔隔着许多东西,譬如身份,譬如立场。
他待她好,却不曾把她摆到与自己相平的位置上,她是他心中的妹妹、学生、曾经的自己、皇女,却唯独不是一个带着自有情感的女孩。
有些事,钟楚泠不知道,谢安执却心知肚明。当年他出于为自己也为她的缘由,将她骗出宫,心想自己不负任何人,便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那个女孩的个人情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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