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的是傻瓜!”温锦兰跳起来了,粗粗的麻花辫在身后摇晃,越发显得充满活力。“你不如打电话找找丁香问她啊!她真的让4班那个女孩子占卜过。”
“废话,你明知道她不在家,手机也没开机,怎么找啊?”夏惠看温锦兰的样子好像真的要认真了,于是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好啦好啦,知道了,下回见到丁香,我一定问问。”
“这才像话。”温锦兰心满意足地重新坐下。“对了,说到这个话题我想起来了。阿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通灵的女孩子?现在还有联络吗?”
“通灵?谁啊?”司空琴一时茫然,“我认识吗?”
“你看,又扯开了。”夏惠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不是,是真的。我第一次到阿琴家的时候,听她妈妈说的。”温锦兰横了夏惠一眼,“听说通灵的人如果会算命,准确率比一般人高得多。我很想认识她。你再仔细想想,肯定想得起来的。”
“通灵……?”司空琴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一个朦胧的影子。
“想想,想想。你好久好久以前认识的。”温锦兰看司空琴好像快要想起来了,赶紧拼命启发,“你妈妈说,你当年跟她很好。一个特漂亮的女孩子,叫什么菲还是什么芬的……”
菲……飞……绯!
司空琴一下子僵住了。
(绯,红色。红色的天空,黄昏时发红的天空。她沿着碎石小路漫步而来,夜风吹起她的长发。缕缕飞舞的发丝中,依稀可见她的嘴唇在微笑。)
(不欢迎我吗?)
(她在夜风中轻声说话。她的声音如水波般温柔。)
(我终于回来了,重新回到你们身边了。)
不,不对,你不应该回来!滚开,远远滚开!永远都别回来!
司空琴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能看见那白色的影子,在她头脑中无限的放大,放大,终于像一片浓雾一样,大得失去了边际,也失去了形状。
空调的冷风从她背后吹过,冰凉的桔子水泼洒在她的脚上。她站在那里,身后的椅子倒了,马克杯在地上摔碎了一小块。眼前,温锦兰和夏惠僵坐着,无言地看着她。
司空琴茫然地抬起脚,看了看。桔黄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脚心滴落,落在地板上,“嗒”的一声轻响。
“你怎么了?”夏惠小声地吐出一句话,“不舒服吗?”
“不,没有什么。”司空琴笑了笑,笑的并不好看。她抽出面纸,擦了擦脚,拾起马克杯,又擦干了地上的桔子水。“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温锦兰和夏惠都没有说话。司空琴也希望她们不要说话。她需要一段时间的安静,来让自己的情绪恢复。
她不应该回来的……如果她不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没有做错什么,什么都没有做错。任何人碰到她都无法不那么做,怪只能怪她自己。她不是人类,她生下来就是个鬼。
司空琴站起身来,扔掉了手里已经湿透的纸团。
七月二十九日,上午11:13。
朱昔不明白这时候他怎么会想到看表,但他确实看了。十一点十三分,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时间。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这条商店街的必经之路。这条路朱昔不知道已经走过了多少遍,但此时此刻,这熟悉的街道在朱昔眼里却变得无比陌生。
水流就躺在马路正中。像睡着了一样,舒适地侧卧着。血濡湿了他的白衬衫。
朱昔只能看到他的后背,看不到他受伤的地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很庆幸是这样,他不敢去想象水流此刻的脸。
四周的车辆都停下来了。人群在喧嚣,各式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片沸腾的音浪。隐隐约约地,他听到出租车司机在大声吼叫:“不是我的错,这孩子突然冲出来,我根本来不及躲……”
燥热,污浊的空气在炽热的阳光下蒸腾而起。血腥和汽车废气的味道无声地蔓延,朱昔只觉得自己的后脑一阵阵的发紧。
他为什么要突然横穿马路?天桥距离他倒地的地方才不过十来米。他到底在想什么?自杀吗?还是有什么东西迫使他必须跑过马路?
出租车旁,白衣少女悄然伫立。热得令人烦躁的街道上,只有她是冰冷的。一个个惊异的人类中,只有她是平静的。死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