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地张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一股玄妙之感从背心一路延伸,直至手臂掌指。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能让她知道,她可以拉开那张角弓,力量方面无需担心,她只需要负责技巧和集中力。
宁非深吸一口气,闭目沉思数息时间,突然睁开眼睛,提起简莲的角弓,直拉至满。
簌的一下,箭矢插在一面新的靶子上,只是偏离了红心少许。对于一个初次使用角弓的人而言,这样的成绩足以令人称道。
然而这还没完,第二箭、第三箭又都扎了上去。
仿佛前面几此射出是为了试探手感,它们距离红心的距离越发接近。
一理通、万理通。射箭用弓也是件举一反三的事情,如果宁非没有江凝菲打下的基础,或是没有方才与简莲的一问一答,没有刚刚做完的计算,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完成的。
就算有外行人刚开始看不出初用角弓的难度,到了第四箭开始也停下了窃窃私语,一双眼睛紧紧盯在靶子那边——第四枚已经贴在了红心边沿上。
此时连简莲都咬住了下唇,一脸肃然地注视着宁非持弓的姿态。
第五箭正中红心,并且不多不少正是中央。
宁非仿佛觉得这样的成绩还不足够,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第六支离弦而出,笃的一下射入了第五支的尾端。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简莲方才那一番技艺的重演,第七第八支相继接尾射入。众人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目睹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同行见同行】
到了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宁非是现学现卖了,但是短短时间内偷师了简莲的绝技,那是说什么都令人难以置信的。宁非之强不仅仅在于她强悍快速的学习能力,并且还有她不为外界所干扰的心理状态,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没有分心,快速分析总结了简莲提供的经验,并且予以实施,这份果断不会逊色于在场任何一个男人。
叶云清此时终于有了发话的机会:“现在还有谁对于教职一事有异议吗?”
众人皆静。
简莲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宁非,万分感激她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以优秀的箭技让众人哑口无言。彻底地解了他的围。而其中还更有相见恨晚之意。简莲现在的心态早就达到了“独孤求败”的程度,他长这么大,无人能在射艺上与他比肩。每逢有人向他请教诀窍,他都热心无比地为对方解释,奈何表述不清,往往是他往东边讲,对方理解到了西方极乐世界里去,不但没能学到一星半点,反而还把别人引向了歧途。
就在叶云清想要做出定论的时候,忽然有一人说道:“我有异议。”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耳鸣幻听,定睛一看,居然真是宁非举弓抗议。
叶云清不解:“你方才的表现足以让在场的山长洞主心服口服,为何又有异议?”
宁非道:“方才在集英堂中,众位山长洞主都议及徐家军大军已至雁过山,交战迫在眉睫。射艺本是由浅入深、循序渐进之事,要在短短数日内出成效,十分艰难。”
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这便是问题最核心的所在,如果没有办法在战事起前训练出一批合格的弓战队,即使选出的教职再优秀,都是白搭的。他们目光投注于叶苏宁三人身上,不知道他们该如何解决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叶云清道:“这个无须担心,寨中本设有神机营,专门甄选有一定射箭经验的猎手,他们虽然射艺不及你与简莲,但以往日日在山中狩猎,也可成为一支战力。”
宁非转向苏希洵问:“你方才所说‘分而击之’的战术,就是要将徐家军分化在深山林海之中逐一歼灭。前提是寨中也要分派出数支队伍,以远射战术扰敌,引其分散。神机营人员是否足够?”
苏希洵与叶云清相视一眼,然后对他摇头:“神机营的人手不足,否则我也不会如此着急。”
叶云清蹙眉:“可是按照宁非的说法,短短数日时间,委实难出成效。”
苏希洵道:“所以我已定下计策,尽量拖延时间。并且在寨众里甄选膂力、目力、定力均佳的青壮……”
他们三人在此商议,周遭山长洞主均知道事关重大,关系到能否以最少的人力获取最大的战果,因此即使大部分人被毒辣辣的日头高晒,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宁非忽然想到一个方法,她惊喜地往简莲那边看了一眼,对叶苏二人道:“我有办法在十日之内,练出一批不逊于神机营的步射兵。”
叶云清大喜:“真有办法?”
宁非道:“但我首先要借用整个神机营,并且要一份雁过山十山六洞山形图。”
她话音方落,当即有一山长高呼道:“此举万万不可!山形图乃是我拔毛寨机密图册,绝对不能外泄,即使是为了战事方便,也只有山长洞主有权参看。”
宁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但凝神略一思索就知道其中道理,这个时代会绘制地图的人非常稀少,即使习得此艺,还必须踩遍山场才能够绘制大概。地图在战略战术中占据绝对重要的地位,所谓天时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