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今日请王爷在此用餐,想来王爷该是有所知的!”女人放下了筷子,终于说话了,眸子望向长长善食桌的对面。
那男人正低头,筷子都没来得及动一下,此刻听到女人的话,立马移身跪了下来,哆嗦的应了声:“请母后明示!”
女人冷冷一笑:“你给哀家装糊涂,人人都说你濬王爷是呆傻无知,我该在这三字之前加一个字,假字。”
濬王爷低着头,颤颤巍巍憨憨道:“谢母后赐字,儿臣以后便是假濬王爷。”
女人咬牙切齿,双目微颤:“你!”
白方古没憋住,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被长青一把捂了嘴。白方古虽听的不甚真切,但能看得见她那朱唇玉齿启动间的唇语。
这会他喘了口气,拉了拉长青低声道:“这濬王爷还真是一流的装傻高手。”
长青点了点头,附耳轻语:“在这方面,他功力深厚,天下无敌!”
白方古被他一口气吹的脖颈酥麻,急忙示意他继续看。二人垂眸看去,却见太后大怒:“别以为你那计量我不知道,你放那姓白的进去,哀家不过是顺水推舟,哀家最恨他这样的人,你还真以为你能漫天过海啊!”
白方古心中喝了声,他很奇怪,他与那太后并无交集,若说他抢了长青而恨他,他能理解,关键是她说,最恨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怎么了?为什么恨他?白方古未及细思,就见跪地的濬王爷头,头恨不得钻破地皮的扎入地心里,他颤巍巍的一把一把的擦着额角的汗珠子,惊恐憨呆的喊了声:“儿臣愚钝。儿臣从未见过大海,更莫说漫天的海了,儿臣见过漫天的星辰、、”
风云古戈的太后,叱咤多年,或许她压根没想到濬王会死不认账的跟装疯卖傻,砰的一声,她拍着桌子怒骂:“你给我在这装聋作哑,你是觉得哀家没有证据吗?带人来。”
一阵叮铃哐啷之声猝然响起,门被嘭的一声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拖了进来。那人衣衫已经被鞭笞的褴褛不堪,身上有些地方露出血肉模糊的烂肉,他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时,竟嗷嗷的喊了两嗓子:“哎呀!我嘞的爹勒!”
这喊,惊的白方古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很奇怪,别人惊恐时都喊娘,他怎么喊爹!
而跪地的濬王爷,微不可见的颤了颤肩头。
太后咬牙冷笑:“王班主,咱们又见面了,看看你身后的主子,你可认的?”
白方古心中惊然,认真看了片刻,从那人乱发血污里还真看出一丝王班主的模样。如此看来,这一路帮他人是濬王无疑,二人目不转睛继续看去,王班主已经爬了起来,对着太后,头扎地上,自顾自的磕头。
白方古不由叹了声:“完蛋了。估计要被出卖了。”
长青冷冷一哼声:“不一定,听说这王班主,人软脾气硬!”
二人正瞧戏,却见那王班主磕完头便惊恐颤抖着喊了起来:“太后娘娘呀,您知道,小的只是春楼里一个弹唱之人,那有资格当王爷的狗腿子呀!小的本来不入宫,公公姐姐拽着行,曲儿没有唱出来,横祸已经投冲入怀、、、、”
王班主说着说着突然唱了起来,白方古差点原地跳着笑起来。
太后本来已经失去耐性,濬望给她装傻,一个小小的青楼班主说着说着竟然装疯卖傻的自嗨起来,太后怒急咬牙:“你给我在这唱曲是吧?你一家老小估计也快到了。”
那王班主听的太后问候他全家,他立马头磕地面,砰砰直响的求饶:“太后呀,小的真的没杀人,小的胆小如鼠,不敢动刀也不会武。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放了俺爹俺娘吧,你是观世音,你是活菩萨,你是人间一朵花,你是天下大赢家、、、、”
王班主说着说着又开始唱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罗刹女而不是听曲客。
太后气的面色狰狞,手臂微颤,她背后的侍卫忽的一脚踢了过去:“混账的东西!你以为这是青楼呀!”
王班主正全神贯注连哭带唱,很有节奏感的在求饶,忽的被跳起的侍卫一脚踢飞,他连翻了几个跟头,撞在桌角,撞得那桌子都唧唧乱叫,王班主被撞得晕头撞向,背对着太后开始砰砰的磕头,磕了半天突然发现濬王爷对着他砰砰的磕头,王班主屁股一掉,转身对着太后又开始求饶,这次不敢在唱,只是颤巍巍的细声喊了起来:“太后娘娘呀,小的会唱曲,会跳舞,还会吹拉弹唱鼓,就是不会、、、”
白方古已经憋不住勒,难受的靠在长青的肩头,颤抖的直不起背,长青抬手扶着他的腰。肩头也微微颤抖,他靠近白方古,低声调侃:“太后喜欢听曲,投其所好!王班主未出宫前,在她那里很受宠!”
白方古抖着肩头乱点头,静了片刻,鼓了一口气,又低头看去。只觉得太后彻底要疯了,她手指抬起,颤巍巍的一句话说出不来,许久才愤怒的咬牙切齿的喊道:“供词,供词!你白纸黑字,供认不讳,在抵赖,哀家必将你碎尸万段!”
背后有人拿出一个匣子,匣子里扯出一份极其肃穆庄严的素娟文书。
王班主顿然不哭喊了,摸着鼻涕眼泪,竟然伸着脖子想要看。见太后背后侍卫倏的进前一步,他脖子一缩,扎在地上哀嚎:“小的遵从太后旨意,认真述说、、、”
他话还么说完,那太后突然怒拍桌子,王班主倏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太后手中的供词飘飘扬扬落地,她字句透着杀机:“你耍哀家吗?拖下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