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大人!”有人从衙门外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王栩脸上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
“什么事?”他听到自己在问。
面前的人一身长安府衙官差的差服,何太平的人啊,看样子,今天城里是逛不成了,王栩心道。
走进长安府衙的时候,王栩还有些发懵。
府衙并未在审什么案子,他被人直接带到了府衙的后院,一眼便见到何太平以及他身旁跟着的一个十几岁的白净少年人。
“小的见过小王大人。”那少年人的声音有种古怪的尖锐。
王栩盯着他看了片刻,恍然:“你是宫里当差的?”这应该是宫里净了身的公公了。
“奴才小福子。”那少年人道,“先任大内总管李德全是奴才的干爹。”
李德全啊!王栩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先帝跟前的红人,自先帝逝世后没多久便告老出宫了。
何太平看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会意当下便开口了。
“干爹失踪了!”他红着眼,重重的朝王栩磕了个头,“是被人掳走的。”
这是人口走失的案子吧!王栩没有说话,只是瞟了眼神情微妙的何太平。何太平是个尽责的父母官,若非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将事情交到旁人手里的,就算是转交的话,按理来说也不会来寻他。大理寺的狄方行,吏部又有侍郎、尚书两只手都数不清的官员为什么会来找他?
除非……除非是只有他揽的下的事情,或者准确的说,不是他揽的下,是王家可以插手的事情。
这样的事当然不能嚷的天下皆知。
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小福子神情恍惚,一脸惊惧之色。
李德全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体倒是一向很好,陛下登基之后,甚至原本还准备继续启用他来着,但李德全却以年老体弱为由出宫了。
作为先帝身边的红人,告老的日子比普通宫人要好过的多,吃穿不愁,但就是这样吃穿不愁的日子却让李德全时常唉声叹气,夜半惊醒。
“干爹什么都没说,只是瞧着心情不大好……”小福子说,“有一次奴才去看干爹,陪着他喝了些酒,干爹说有人在找他什么的,当时还从街上寻了几个武人护了一段时间的宅子。后来……后来没什么事就罢了。”
“之后宫里人手不够,奴才便未能告到假……”
这个他们也知道,那一段时日长安戒严,将西南的探子筛的差不多了,人手确实少,宫里的宫人有好些日子没有出宫了。
“奴才虽不能出宫却还记得叫人递信什么的,干爹一直递纸条与奴才,说没什么事……”
身为先帝跟前的红人,李德全自然不可能大字不识,被李德全收作干儿子的小福子也是识字的。
“奴才也以为干爹好好的,直到前日……前日奴才……”小福子说着说着便开始抹起了眼泪,瞧这激动的样子是说不下去了。何太平便让人将小福子带了出去,这才接话道:“前日放了一批宫人半日的假,小福子去李德全的住处一看却发现房内早已遍布尘土,分明是好些日子没有人了。”
王栩摸了摸鼻子,道:“李德全未离宫前虽是个官却不归吏部管,这个何大人来找我是不是没必要?”
“宫里人手不够的时候正巧是严查西南探子的时候,”何太平道,“小王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怀疑李德全或许同这件事有关。”
“西南现在以大局为重要同我们议和了。”王栩道,“此时是友非敌,就算真是他们抓的人,难道我们会因为他抓个宫人而翻脸么?况且你这怀疑没有什么证据也不能上奏吧!”
“是啊,不能上奏。”何太平点头道,“所以本官来找小王大人了。”
王栩笑了笑,不置可否。
何太平道:“李德全心情不好总有个缘由的,我怀疑他看到不该看的事情了,人又被西南藏起来了,若是在不恰当的时候站出来,恐生大乱。”
当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宫里下的手,但细一想,若是宫里下的手,没必要拖那么久的,早就动手了。所以,应当不是宫里头了。
王栩脸上笑意隐去,看向何太平:没有谁是傻的,陛下位子来路不正这件事看出来的不少。但这种事看出来不代表会拿来大做文章,更何况,现在的陛下做的很不错,足以服众。
只是这个隐患终究是存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放在不同的人手里,会有不同的结果。放在有些人手里没什么用,甚至还要担惊受怕,譬如李德全;放在有些人手里是制掣譬如裴行庭、崔远道这些人;可若是放在一个有兵马有威信的人手中,又在恰当的时候站出来,怕是真要酿出大乱来了。
譬如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