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贯中目中震惊之色一闪即过。叹道:“如此,还有何忧?”
青书目光一凝,正视罗贯中,肃然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罗贯中一怔,苦笑道:“我么?”青书道:“不错。我欲以罗兄为我练兵之将!依我如今财力,便是数十万大军,也能一月集齐。然则如此不过乌合之众。若要横行天下。无精锐之师,不啻痴人说梦。故而宋某欲拜罗兄为将,练一支精兵。”
罗贯中似笑非笑的望着青书,悠然道:“宋兄有十足把握……罗某会答应么?”
秦明听他言语无礼,眼中寒光一闪,欲要说话,却听青书道:“秦明、秦俊。你们退下吧。”秦氏兄弟躬身道:“是。公子。”亦步亦趋,退往后堂。
一声轻叹悠悠响起:“我倒有十足把握。你会答应。”
罗贯中听得一怔。
刘基羽扇纶巾,飘然而来。雨势虽大,却没怎么淋湿他,却是他体表真气鼓荡,弹开滴滴水珠。
刘伯温悠然踱步,淡淡道:“若公子未有兴兵之意,或许刘某人这一生也就隐居山林之间,避世不出。你罗贯中也就浪荡江湖,无一展抱负之机。”
罗贯中摇头道:“未必,未必。”
刘伯温叹道:“罗本,我昔年不想教你,你猜到其间缘由了么?”
罗贯中不料他话锋陡然一转,怔忡半晌,沉吟道:“先生是嫌我不听话,肆意篡改您所教授的东西,好几次险些连命都给丢了,让先生费尽心力。您想必是厌烦了我,故而将我赶了出去。”
刘伯温眼神悠远,摇头笑道:“罗本啊罗本,我赶你出门,并非是因为我厌烦于你,而是……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啊……”
罗贯中身子一震。
刘伯温长呼出一口气,看向罗贯中地眼神渐趋柔和,微笑道:“若非当初我莽莽撞撞的呼吸吐纳,莫名其妙的领悟了高深内功,更得了天山折梅手的残谱,胆大妄为的寻各门各派精妙招数融入其中,更盗得鬼谷子秘传吴起手札这等阴阳造化之学……又怎么会有今日地刘伯温?”
顿了一顿,刘伯温又道:“当年我传你百家学说,以及我翻阅道藏领悟的玄门内功,你却肆意改之。几经波折之后,我固然被累的半死,但也让我明白,你我注定不为师徒!”
罗贯中蓦地双膝跪倒,磕了三个头,眼中已然有泪光闪动。
刘伯温伸手搀他,道:“傻孩子,你想问为什么是么?你资质不下于我,跟着我终难成大器。若不赶你出去,让你阅尽人情冷暖,如何能成就今天地罗贯中?你百家之学已渐趋圆融通透,一身武功也近融汇,我……很是欣慰。”
罗贯中道:“师……先生大恩,罗本毕生难报。”说着望了一眼青书,又道:“只是,若以此为因,要罗本为宋兄之将,未免……”
刘伯温笑道:“你想不通么?我说那许多,不过是说,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罗贯中微微一怔。刘伯温轻摇羽扇,悠然道:“我刘伯温为读书而读书,为习武而习武,为造反而造反。你罗贯中也一样。我们……从来就不是甘于寂寞地人。”
宋青书微微笑道:“故而先生浪迹天涯,遍寻明主,至今十三年矣!”
刘伯温看他一眼,笑道:“你我西湖相遇,大打出手。我终不是你敌手,应邀到庄园一叙,一见如故,遂成刎颈之交。”
青书伸出手来,俊脸含笑。
刘伯温也是伸出手去,“啪”的一声,双掌交接,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罗贯中颇是不可置信,只道:“先生,您就这样供他驱策了么?”
刘伯温道:“不错。公子大才,财力亦雄,又通孤云虚侵之道,虚实诡诈之谋,早具枭雄之姿……”
罗贯中嗤笑道:“天下有此能者,未必就小了。宋兄,莫怪罗某直言,较于其余豪杰,阁下过人之处,唯武功与财力尔。”
青书笑道:“不怪,不怪。”
刘伯温看一眼罗贯中,说道:“我生性孤直,你亦如此。傲气凌人,口头上从不服人。其实你心里已经服气了,不是么?”
罗贯中看了一眼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宋青书,心中地孤傲之气的确涌了上来,但傲在何处,不服在何处,却是说不上来。
对方明明什么都比自己强,但……我却始终不服。
刘伯温瞧他模样,知他倔性发作,也不再说话,只笑吟吟的看着他。
青书背负双手,也自微笑不语。
气氛好似尴尬,好似和睦,极是寂静。
门外商贩皆已收摊,大街上空无一人。只听得“滴滴答答”的雨打屋檐声,不绝于耳。
罗贯中蓦地高声道:“宋青书,论文才武功、经营谋略、人脉财力,无论哪一方面,你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