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捂住另一只耳朵,勉强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他在问我:“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我大声答,在KTV里疾走,想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在干什么?”他接着问。
“我在唱歌。”我接着答。
四周都是人,电梯门一开,涌进来一大帮男女,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他在那头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只好问。然后,看见电梯旁的消防通道,我一头钻了进去。
弹簧门格外重,推进来很费劲。
门合上,喧嚣被拦在门后,楼道里,灯光昏暗。林启正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我来接你,好不好?”
“干什么?”
“我们,去买东西。”
“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不知道。”
“见了面再说吧?”
我惘惘地,没有答,他也在电话那端,静静地等待。
过了许久,我轻声唤他的名字:“启正。”
“是。”他照例这样答道。
“刚才……”我靠着墙,喃喃地说:“应该让你抱抱我。”
“邹雨……”他听出端倪,语气变得紧张:“我来接你,见面再说,好不好?”
“不。”我摇头:“我刚才喝多了,忘了很多事,可是,现在我记起来了。”
“两年了,我以为,你可以见我。”他黯然道。即使隔着话筒,我也能听出他的失望。
“是啊!我也以为。”我答。
“见个面吧,邹雨,就算是朋友。”他依旧不放弃。
眼泪流下来,鼻子有点堵,我闷闷地回答道:“不要,启正,见到你,我很难过。”
他在那头,沉默。
“你好不好?”我把眼泪擦干,努力换了个话题。
他许久没有回应,之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听说最近你们在美国上市了。”
“嗯。”
“可惜是在美国,要是在国内上市,我也去买一点,给你捧场。”
“嗯。”
“不过你得保证会涨,如果让我亏了钱,得照价赔偿。”
“邹雨,还是让我来接你吧。”他在那头,忽然固执起来:“见了面,我们只是说说话,我保证!”
“不!”我虚弱地拒绝着。
“见到我会难过,见不到我,就不难过了吗?已经忘了我吗?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他仿佛有些激动,低声地迭迭地追问。
“没有忘,都记得,连你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
“你在哪里?邹雨,你在哪里?”
“在唱歌,一边唱,一边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