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这么见外。”贺兰敏挑眉。
话音未落,元绿姝被贺兰敏拉入满是沉香味的怀中。
埋在憎恶之人的怀中,元绿姝说不抗拒那是假的。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拘束着双臂,放在胸前,隔开她和贺兰敏距离。
明明该做的都做了,此时还这样倒显得矫情可笑。
但这是她的坚持,也是自己仅有的骨气。
“我想要狸奴写给我的信。”元绿姝不绕弯子,直言道。
贺兰敏抱着元绿姝后仰,背靠车壁,仪态散漫又优雅,“一直放在我书房,很显眼的地方。”
元绿姝愣了下。
倘若她主动进一次贺兰敏书房
“好了。”
元绿姝扯走腰间手臂,重新坐好。
“动气了。”贺兰敏围上来。
元绿姝冷淡道:“没有。”
贺兰敏道:“不说这个了。”他语气依旧温柔,“雉奴,有一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我就成为你最亲密的人,是以——”
他停留顷刻,建议:“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分担精力给她们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又掌控住她的命脉,指尖在她后颈舞动,就像是在弹琴。
视线也固定在她漂亮的后颈,肌肤白到发光,耳珠下的流苏耳坠轻轻摇晃,淡淡的影子印在耳后那处皮肤上,犹似拢着夜色的月亮。
日光透过罅隙进来,照在元绿姝半张脸颊,侧颜淌过清华光辉,完美无缺。
他眸底略暗,由衷赞叹:“很美。”
元绿姝唇瓣几不可察地翕动,冷若冰霜。
她心道,不可理喻,卑鄙无耻的疯子。
许久,元绿姝侧眼看贺兰敏,抿着唇不情不愿道:“嗯。”
听到满意答复,贺兰敏眼中的笑意加深。
元绿姝感觉车厢里沉闷,遂撩开车帘,单手搭在窗边,半截水绿色披子叠在窗角。
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大多时间都给了亲人,是以,理当珍惜最后这一会儿时间。
已是下午,马车途径东市。
街道两边的商铺都敞开门,摆摊的小贩也数不胜数,商品铃铛满目,酒香、茶香、墨香弥漫,夹杂琴音丝竹声,沸反盈天,其盛况令人咂舌。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还能见到不少异邦人,间或有纵马而过的惨绿少年,以及戴着帷帽的策马小娘子。
元绿姝的目光追随着小娘子英姿飒爽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海中,紧接着她仰头望天——
与一双垂下来的眸子相交。
瞳色似乎是碧绿色。
是一个小娘子。
元绿姝的余光是如血的红色。
在元绿姝斜上方的楼宇三层,一身红衣的小娘子半倚靠在凭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