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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序(3)
某一事件以某人为主,则在此人传记中详写,而他人传记中则略写。仍以批判《海瑞罢官》来说,《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是姚文元写的,在《姚文元传》详写,而在《江青传》、《张春桥传》中略写。采取这样详略有别的方法,大体上解决了王张江姚这四本长篇传记的互相重复问题。
不过,王张江姚毕竟是一个〃帮〃,是一个整体。在完成《〃四人帮〃全传》之后,我又着手把四本书合并成一本书,把〃子题〃合并为〃母题〃,回归最初的创作设想,书名改为《〃四人帮〃兴亡》。
在《〃四人帮〃兴亡》中,把〃四人帮〃作为一个〃帮〃来写,不仅把〃四人帮〃的兴亡清楚地勾勒出来,而且完全解决了彼此的重复问题。
经过前后二十年的努力,经过多次修改和不断补充,我终于完成了一百五十万字的长卷《〃四人帮〃兴亡》。
在《〃四人帮〃兴亡》出版之际,回顾漫长而又艰难的创作历程,感慨万千……
历史的迷雾需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才能渐渐看清。大量地收集各种〃文革〃资料也需要时间。
我希望本书不仅仅是文学作品,而且具有一定史料价值。正因为这样,我在写作中十分尊重史实,以大量掌握的第一手资料作为前提。
档案是写作这样的史实性作品必不可少的参考资料。《第三帝国的兴亡》的作者是美国人,由他来写纳粹德国史,美国为他的创作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作者可以自由地利用那四百八十五吨从纳粹手中缴来的机密档案。可是,我却与《第三帝国的兴亡》的作者的处境大大不同。我是以一个中国人,去写中国刚刚过去的十年浩劫。我所需要参考的档案绝大部分被视为〃禁区〃,不可接触。有关部门甚至明文规定,只有人事干部为了外调需要,开具党组织的外调专用介绍信,方可允许查看有关外调对象的那一小部分〃文化大革命〃档案。至于为了创作而去查看〃文化大革命〃档案,只能吃〃闭门羹〃。我不得不把许多时间花费在办理各种手续上,花在向各级档案部门的负责人的〃游说〃上。差不多每去一处查看〃文化大革命〃档案,都要花费很多口舌。
为此,我向上海作家协会党组递交了创作报告,并报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获得支持,使我得以进入种种〃禁区〃。
我吃惊地发现,〃文化大革命〃档案处于相当混乱之中。比如,张春桥在〃安亭事件〃时给王洪文所签的〃五项条件〃手稿,是研究上海〃一月革命〃重要档案,竟在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档案室里收藏着。又如,姚文元之父姚蓬子的档案,我在上海市公安局档案室里找不到(在〃文化大革命〃中已被作为〃防扩散〃材料烧毁),却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的档案室里被我偶然翻到。因为姚蓬子曾经担任上海师范学院教师,而上海师范学院又一度是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的一部分。
上海第一医学院一个〃造反兵团〃头头的工作笔记本,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此人的笔头甚勤,看见街上贴了什么大字标语,都要记下来;出席〃市革会〃会议,谁发言他都记下来,所以他的十几本工作笔记本,成了研究上海〃文化大革命〃可供参考的资料之一。
在〃安亭事件〃的档案中,我偶然找到一张纸:那是王洪文带着〃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的造反队员在安亭闹事,中共上海市委为了缩小事态,在当时派出许多卡车要接他们回上海,同时还带去许多面包。那张纸是分发面包的签收单,写着某某厂某某人领多少面包。签收者绝大部分是当时各厂造反派负责人。依照这张名单,便可查找那些当年的安亭事件闹事者。
张春桥之妹张佩瑛在1954年所写的一份自传,其中有不少内容可供写作张春桥传参考。那时,张春桥尚未〃青云直上〃,内容大都真实可靠。
同样,我在王秀珍所在的工厂里,查阅她的人事档案,见到内中有一份王秀珍1964年所写的自传,对于她如何从一个穷孩子成长为劳动模范,写得颇为真实,亦甚有参考价值。
在〃文化大革命〃中,当王洪文青云直上的时候,曾叫人捉刀,写了一本三四万字的〃大事记〃,详述王洪文造反之初的历史。这份〃大事记〃在王洪文被捕后,他的小兄弟曾打算塞进一段铁管里,两头焊死,埋于黄浦江江堤之中。我得知有这么一份重要档案,追踪寻找,终于在上海国棉十七厂查到。我家在上海西南角,国棉十七厂在上海东北角,我要斜穿整个上海市区,换乘好几辆公共汽车。往往清早六时离家,八时多才能到达国棉十七厂。在这家工厂的人事科,一边阅读,一边抄录,花费了几天时间。这份〃大事记〃成为我写作《王洪文传》很重要的参考材料。尽管这份〃大事记〃吹嘘王洪文的〃光荣史〃,但所载事件的日期基本准确,而且内中提到的事件发生的地点、人名,都成了我作进一步采访弄清真相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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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序(4)
同样,我查到姚文元亲笔填写的履历表,也为我写《姚文元传》提供了很多方便。
有一回,我在某档案室查到一箱重要档案,花了一个星期,天天前去摘抄,虽然抄得非常吃力,但收获颇大,使我非常高兴。
图书馆是我创作的另一〃方面军〃。
张春桥、姚文元、姚蓬子是作家,我必须查阅他们的全部作品。
江青三十年代在上海时,也写了不少文章,大报、小报关于她的报道多达二百二十一篇,也必须逐一查阅、复印。
去图书馆查阅〃文化大革命〃资料,手续也够麻烦的。幸亏我已经有了与档案部门打交道的经验,何况图书馆终究是文化部门,比之组织部门更能与我接近,终于逐一打开大门,让我查阅、复印。
当年的各种〃文化大革命〃小报、传单,虽然有的不甚准确,有的甚至掺假,但只要加以鉴别,仍不失为重要参考资料。例如,那各种不同版本的《林彪选集》、《江青文选》、《中央首长讲话集》,都有一定参考价值。〃武汉三司革联司令部秘书组编〃的《庐山会议文件集》,内中收入关于庐山会议的文件、讲话,很有参考价值。那本在〃文化大革命〃中用红塑料封皮精装的《两报一刊社论选》,是研究〃文化大革命〃必不可少的参考资料,为我节省了查阅社论的时间。
说来也有趣,当年几乎能一口背诵的《毛主席语录·再版前言》,我要用时却查不到。为什么呢?自从林彪〃折戟沉沙〃之后,按照当时的规定,必须从每一本《毛主席语录》中撕去《再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