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闻纪大人有不少学生都在军机处、内阁任中书,抄写奏折都非经他们手不可。而且那纪昀与涉案的卢见曾又是姻亲,臣断定,必是纪大人已经预先知晓彰宝的折子内容泄露给卢见曾的家人,而后卢又泄露给了高恒及普福,这才导致此次抄家无果而终。”
不愧是久居军机大臣这一显职,于敏中敏锐地察觉出这其中的奥秘,故其所说也都不无道理,在朝的文武百官也纷纷点头同意其观点,乾隆自己也认可于敏中的看法。
“云从,马上宣纪昀上朝,朕要亲询他是否有枉法之举!”
当纪昀踏上乾清殿时,内心其实已经知晓东窗事发,只不过表情还算镇定自若,只要自己死咬着不认帐,大致还不会殃及性命。
乾隆瞄了眼纪昀,果然不愧是人称智多星的官员,在重重重压之下,依旧风云淡定。
“纪爱卿,卢见曾可是尔的姻亲?”
“正是!”
“那你可知晓卢见曾涉案两淮盐引?”
“略有耳闻。”
“那又为何私自透露消息给卢见曾?”
“臣没有做那等事情!”纪昀强装镇定。
“没有?我看你定是漏言了,不然那卢、高、普三家怎么会同时转移走资财?”
“为臣冤枉,臣确实不曾透露过半句话给卢家!”纪昀信誓诞诞言道。
纪昀还真未开口告知或写亲笔信提醒卢家只言片语有关两淮盐引案的事情,他只不过是通过暗喻的手法让卢家知晓情势,外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在执殿太监处刚刚得到消息的高云从附耳在乾隆身边小声说了句话,乾隆顿时厉声喝问道,
“那你为何派亲随送封密信给卢府?信上不是说两淮盐引的事?”
“臣没有写信给卢家,信中并无一物,也未曾透露半句有关案情之话,还望圣上明断。”直到此刻,纪昀额头略微出汗,居然被大内发现自己曾经送东西进卢府,这有点难圆话了。
“哼哼,那信上写了什么?都讲给朕听听。是不是信中附上一些茶一些盐啊?”乾隆立刻点出了重点所在。
纪昀神情马上萎钝起来,腿一软,人就趴在地上半天不吭声。
“你那是行变通之法告知犯官转移财物,‘盐案亏空查(茶)封!’,是不是这个意思啊?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敢蒙骗朕不成!”乾隆声音越来越大,整座乾清殿都有点晃动的感觉。
满朝文武都不敢作声,也唯有于敏中在暗自开心,这下姓纪的有好戏瞧了。
“皇上严于执法,合乎天理之大公。臣惓惓私情,犹蹈人伦之陋习。臣请圣上发落。”纪昀跪在地上,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现在要思考的是该如何惩治此人,若不严惩,这天下的官都学他那可不就乱了套,王法何在,自己的尊严何在。但这纪昀才学难得,又在内廷走动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也不忍心杀了他。就刚才那句‘皇上严于执法,合乎天理之大公。臣惓惓私情,犹蹈人伦之陋习。’甚是体贴啊。乾隆思虑着。
“诸位爱卿的想法呢?”乾隆把皮球踢给在场的大臣,想看看臣子的反映。
于敏中自然是想治纪昀于死地,快捷答道,
“皇上,此可是犯下重罪,若不杀不足以昭显国法,更会导致纲纪败坏。奴才恳请皇上痛下决心,以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之气魄,斩杀纪昀。”
于敏中一党的数位官员同时出列附和道,
“恳请皇上严惩纪昀,以正朝纲。”
“恳请皇上严惩纪昀,以正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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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纪昀并非乾隆本意,而且被于敏中这么一搞,居然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支持于敏中,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坐大了!帝王之术贵在平衡应用,岂能这般便如了于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