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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威斯尔先生和莫顿督察互相打量着对方。
按照督察的命令,恩特威斯尔先生严谨地把所有和科拉·兰斯科内特相关的资料找了出来。她的出身、婚姻、守寡、财务情况、亲戚等。
“蒂莫西·阿伯内西先生是她唯一还在世的哥哥,也是她最亲近的亲人,但他常年隐居,而且身体虚弱,的确没办法离开家。他已授权我,必要时替他做所有安排。”
督察点了点头。和这个精明的老律师打交道的确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指望这位律师能协助他早日解决眼前这令人迷惑的难题。
他说:
“我从吉尔克里斯特小姐那里得知,就在兰斯科内特夫人被谋杀的前一天,她去北部参加了她大哥的葬礼?”
“的确是这样,督察先生。我当时也在场。”
“当时她的行为举止没有什么异常、奇怪,或是担忧的样子吗?”
恩特威斯尔先生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抬起眉毛。
“一个即将被谋杀的人行为举止通常都很异常吗?”
督察苦笑了一下。
“我并不是说她临死前有异常兴奋的状态或是表现出了什么征兆。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发现一些细节——嗯,一些不同以往的细节。”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督察先生。”恩特威斯尔先生说。
“这个案子不太容易理解,恩特威斯尔先生。凶手监视着这位吉尔克里斯特小姐,看着她两点左右从房子里出来,一路走到村子里,到了公共汽车站。凶手从柴棚里拿出预先藏好的斧头,砸碎玻璃,进入房子,上楼,用斧头杀了兰斯科内特夫人——凶残地砍死了她。共砍了六次到八次。”恩特威斯尔先生畏缩了一下——“嗯,没错,非常残忍的凶杀案。紧接着,凶手拉开几个抽屉,搜罗了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加起来顶多价值十英镑,然后逃走了。”
“她当时在床上?”
“是的。她前一天从北部回来时已经非常晚了,很疲惫,但非常兴奋。据我所知,她继承了一些遗产?”
“没错。”
“她睡得很不好,醒来之后一直头疼。她喝了几杯茶,吃了一些止疼药,并吩咐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午餐前不要打扰她。但还是感觉不舒服,因此又吃了两颗安眠药,接着她让吉尔克里斯特小姐搭公共汽车去雷丁的图书馆帮她换几本书。凶手闯进房间时,她就算没有睡着,应该也是昏昏沉沉的。他可以威胁她并拿走他想要的一切,或是轻而易举地塞住她的嘴。处心积虑地从外面带一把斧头进来,似乎有些过头了。”
“他没准儿只是想拿斧头恐吓她,”恩特威斯尔先生猜测,“如果她反抗就——”
“根据法医鉴定证据,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所有证据似乎都显示,被袭击时她正安详地侧躺在床上酣睡。”
恩特威斯尔先生心神不宁地换了个坐姿。
“我以前的确听说过这种惨无人道、毫无道理的谋杀案。”他指出。
“哦,是的,没错。这起案件很有可能也是这种情况。我们留意了所有有嫌疑的人。当地人都没有涉嫌,这一点我们很确信。我们都已经排查了。大部分当地人当时都在工作。当然了,她的别墅在村子外的一条小巷尽头,任何人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那里。村子周围的巷子像迷宫一样。当天早晨天气晴好,很多天没下雨了,所以并没有汽车的轮胎痕迹——假设有人开车经过的话。”
“你认为凶手是开车过去的?”恩特威斯尔先生突然问。
督察耸了耸肩,“我说不清。只能说这个案子有些地方很特别。比如,这些——”他从桌面上推过来一些东西——一枚镶嵌着小珍珠的三叶草胸针、一枚紫水晶胸针、一小串珍珠和一个石榴石手镯。
“这些是从她首饰盒里拿走的东西,就丢在房外的树丛里。”
“是的——没错,这的确有些古怪。也许凶手事后很害怕……”
“的确有可能。但若真的是这样,他更可能把珠宝留在楼上她的房间里……当然,他要是突然害怕了,应该是在卧室和前门之间的时候。”
恩特威斯尔先生语气平静地说:“或者,正如你暗示的,这些东西可能只是用来掩盖真相的。”
“是的,有很多种可能性……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叫吉尔克里斯特的女人干的,两个女人住在一起——你永远不知道可能引起怎样的争执、怨恨和怒火。哦,是的,我们把这种可能性也考虑进来了。但这似乎不太可能,从各方面来说,她们都相处得很融洽。”他稍做停顿,继续说,“依照你的说法,没人会因兰斯科内特夫人的死获利?”
恩特威斯尔律师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我并没有这么说。”
莫顿督察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我记得你说过,兰斯科内特夫人的收入来源是她哥哥给她的一份津贴,而且就你所知,她没有任何个人财产。”
“的确是这样。她丈夫死时穷困潦倒,而且从她还是个小女孩时我就认识她。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她曾经存过一分钱那才奇怪呢。”
“小别墅是租的,不属于她,那几样家具即使放在现在也不值得一提,都是一些仿造的白橡木家具和一些附庸风雅的画作。”
恩特威斯尔先生摇摇头。
“关于她的遗嘱,我一无所知。你要知道,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联系过了。”
“那么,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猜,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