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金不换,周迎霆早不是曾经的风流纨绔子,所有的玩世不恭尽收,满心都是他的茵茵,死心塌地。
当顾在骊生下一对龙凤胎儿女,李黛纯两眼一黑,直接气得昏了过去。自此,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本就是弱柳扶风,这一气,一病不起,缠绵病榻。
顾在骊虽然比顾见骊晚成婚大半年,可因为姬无镜不愿意顾见骊年纪太小就怀了身孕,拖了一年才怀上潇潇,乃至顾在骊的一双龙凤胎儿女竟是比潇潇还要早出生两个月。
小孩子们长得很快。一眨眼,三个孩子都六岁了。他们长得快,星澜也长大了,小时候的圆润奶气不见,长成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
“姑娘,我听外院的刘婆子说最近有人上书立后的事儿呢。我还听说赵夫人时常入宫与太后娘娘说话,明白着是为了拉拢太后,想推自己家的闺女进宫呢说不定还是打着想要赵家姑娘当皇后的如意算盘”
康星澜的丫鬟敏儿托腮,喋喋不休。
康星澜端坐在窗前长案后,提笔练字,宣纸上落下隽秀的笔迹。她天生爱笑,不需要做什么表情,眉眼间似乎永远都带着笑。她从容自若地练字,并不怎么在意敏儿说的话。
“姑娘,陛下又有东西送来啦”
康星澜的另一个丫鬟穗儿小跑着进来,满脸带笑。
“像以前那样收进库房就好。”
康星澜连头都没有抬,口气也随意得很。
“姑娘,您都不看一眼的好多漂亮的首饰哩”
“不用了。”
敏儿和穗儿对视一眼,摇摇头。她们两个小丫鬟完全想不明白她们的小主子怎么一点都不在意呢满安京的姑娘谁不羡慕康星澜每每宫中得了什么宝物,姬星漏总要送来给她,可康星澜只是让丫鬟随便收进库房,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
“澜丫头,当真一眼都不看”芫遂跨进门槛。
“嬷嬷”康星澜赶忙放下笔,起身相迎。
又责备穗儿:“芫遂嬷嬷亲来你怎么不说”
“不怪她,我刚刚在你母亲那里。”
芫遂笑着摸了摸康星澜的头,“澜丫头又长高了不少。”
自姬星漏登基,芫遂便留在宫中照顾姬星漏的起居,是宫中最有脸面的嬷嬷,即使是一些朝中官员对她都要客气几分。
“别的东西收起来倒没什么,但是这一件东西,我可得亲自交到你手上。”
芫遂从镶金嵌玉的锦盒中取出一支不起眼的木簪递到康星澜手中。
“陛下每夜处理朝政累了时便雕一会儿,所以别看是支不起眼的簪子,前前后后雕了有三个月。”
康星澜捧着木簪,忽然绽出笑颜,星眸璀然。
虽然她很欢喜,但是芫遂提出接她进宫去玩时,她还是拒绝了。
傍晚,顾见骊将康星澜喊了去。
西沉的落日余晖从开着的窗户洒进来,将屋子里涂上一层温暖的光晕。潇潇侧躺在罗汉床上睡着。姬无镜靠坐在藤椅上,他合着眼,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身上搭着的薄毯垂落下来,暖暖的杏色融进铺满地面的绒毯中。
顾见骊侧坐在软软的绒毯上,在她周围散落着各种布块和线团。天色转寒,她正打算给潇潇做一件厚一点的小衣服。
康星澜自然地挨着顾见骊坐下,帮母亲整理线团。
“为什么不愿意进宫去玩”顾见骊轻声问。
康星澜便轻声反问:“以什么身份去玩呢”
顾见骊看了一眼康星澜挂着浅笑的侧脸,继续说:“你小时候就很懂事,可太懂事了难免容易想得太多,也容易让人心疼。”
“澜澜。”
顾见骊朝康星澜招手。
康星澜放下手里的线团,乖巧温顺地伏在顾见骊的腿上。她温声说:“阿娘不要担心。”
顾见骊垂眼瞧着大女儿,说:“澜澜,如果有一天星漏忘了曾经对你说的话立了旁人为后,我的澜澜是不是会难过”
康星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轻声说:“阿娘,我躲着他避着他就是为了那一天不会难过呀。我倒是希望他早日立旁人为后,那我倒是可以喊他一辈子哥哥。嗯,一辈子做兄妹也挺好的呀。”
“是吗”顾见骊摸摸她的脸。
“嗯。”
康星澜笑着点头,“小时候童言无忌,我若拿哥哥小时候的话捆着他,就是我不懂事得寸进尺了。哥哥疼我,必然不愿意我委屈,可若以后他遇到喜欢的姑娘家,又困于幼时对我许的诺,便是委屈了他。让哥哥不欢喜,自然不是我所想见到的。再者说,他是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可我不能,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样黏在一起呢我总要为自己的以后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