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离兄,这趟外出一去几个月,让我好想。”嬴政见到高渐离,非常高兴地说。
“我也好思念公子。一交了差,便来看你,还特地给你献上一件礼物。”
嬴政见他抱了一张筑,便说:
“要送我这张筑?”
“不,我是来给你献歌的。”高渐离说罢,使敲着筑唱起来。一曲唱罢,嬴政拍手道:
“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你就成为音乐家了,我真佩服。”
“公子,我来还有一事:向你辞行。”高渐离神色黯然地说。
“什么,你要到哪儿去?”嬴政问。
“我要跟我师父韩娥学音乐。”
“你原来不是说要当个纵横家,帮助我治理国家吗?怎么又变了,去学什么音乐。”
“是的,原先我曾想当一个能治国安邦,能带兵打仗,能游说诸国的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可是现在我不想了,因为干那些事伟大是伟大,但都要绞脑汁,费心机,用计谋;整日盘算如何打倒别人,控制别人;是打,是杀,是强迫,是用刑。我不愿意看到那些,更不愿意去做那些。我要学音乐,因为音乐可以给人以快乐,使人忘掉忧愁;可以引人向善,洁人心灵,甚至可以治病救人……”
“这么说来,你以后再也不过问天下事了?”
“不,从事音乐不等于不问天下事。古人说:‘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我从事音乐是想让人们生活得更好,更有滋味,不也是一种从政吗?”
“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变得这么有学问了。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公子,俗话说,匹夫不可夺其志,我是走定了。”
“要是我父亲不放你走呢?”
“你父亲那里我已说好,他说了,只要你同意,他就放我走。”
“我不同意,我舍不得放你走。”
“可是我不乐意,你硬留下我,岂不大家都不高兴?”
“那我们兄弟情谊你也不顾了?”
“不,这是两回事。今后公子有事召唤,我还是会来的,说不定那时我会为你做更多的事。”
“不管怎么说,我不放你走。”
“要是你强迫我留下,我会很不高兴的。”
嬴政听了,变脸说:
“我不管你,只要我高兴就行。”
高渐离听了,也变脸说:
“你这么一说,我更要走了。”
两人不欢而散。
半个月后,高渐离不辞而别,跟着韩娥四处流浪唱歌去了。
在这之后不久,秦国再次发兵攻打赵国,邯郸被包围。赵国为了解邯郸之围,便把子楚拘留起来,扬言说,秦军如攻城,便杀了子楚。嬴政和他母亲赵姬也被限制了自由。
这时吕不韦比囚禁在牢狱中的子楚更为着急。要是子楚被杀,他的全部计划和心血都将落空。于是他不惜花黄金六百万的代价买通看守,把子楚救出牢狱。又买通守城士兵,将他送到城外的秦军营中,使他安全地回到咸阳。
子楚逃跑后,赵王大怒,下令杀掉赵姬和嬴政。
高渐离随韩娥流浪卖艺,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但他心里仍然牵挂着嬴政。高渐离是个重义轻利、有侠士风度的人,与嬴政的那段友情他永远忘不了。当他听说秦军包围邯郸,嬴政处境困难时,便对韩娥说:
“师父,我要回邯郸。”
韩娥奇怪地望着他问道:
“那里正在打仗,避之犹恐不及,你反倒要去,真怪。”
“师父有所不知,我与嬴政交情很深。现在秦军攻赵,他作为秦国人质公子子楚的儿子,处境一定很危险。朋友有难,我不能坐视不救。”
“好徒儿,你说的对。你去,一路上要小心。来,把筑带上,也好作个掩护。记住,事完后到燕国找我。”
自从父亲被抓走以后,嬴政母子整日处于恐惶不安之中。一连半个月,父亲音讯渺无,吉凶未卜。最近两天,门口又加了岗,不准进出。嬴政感到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