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得到了想听到的答案,这才告辞离去,未看见身后那人倏然间敛了笑,眸色深深。
他面上自嘲之色尤甚。
虞兰川动作迅速,第二日早朝便递上了折子,将尹之正受贿一案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荣成帝震怒!
朝臣顿时俯下身子,头都不敢抬起。
仇观年并几名官员苍白着脸跪倒在台阶之下。
“每年一万两白银,换官员考绩为优,如此巨大的金额,尹之正连着给你送了三年,三年便是三万两白银!”荣成帝将折子扔在仇观年身上,气急败坏:“仇观年,你自己说说,这么多年在吏部,都做了些什么?”
后者早已浑身颤抖,他闻言抬起头:“其中必有误会啊,陛下!”
“误会?”荣成帝扬声道:“若无真凭实据,那尹之正会如此攀咬于你?”
张覃见状,大着胆子膝行了几步,拜倒:“陛下,这供词有异也未可知啊!”
荣成帝冷哼了声:“张卿倒是巧舌如簧得很,可这督察院的审案流程,你作为都察御史难道不清楚吗?”
张覃闻言,顿时汗流浃背:“陛下,臣非是此意,只是仇大人喊冤,臣便多想了些。”
荣成帝本就因着学子一案对他颇有微词,听他如此说更是不想看他:“你言下之意,便是行直刻意诬陷于他了?”
“虞大人为人正直,想来是不会轻易诬陷他人的。”张覃此刻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
“那你到底多想了什么?”荣成帝拧眉看着跪倒在堂下的两人,神情不耐。
“若是这尹之正有意攀咬,那仇大人也是百口莫辩啊!”张覃大声道。
虞兰川冷眼看戏到此刻,终于出声:“张大人此言有理,可微臣此处有尹之正的账本。”
张覃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顿时目眦欲裂!
这郎君,简直狡猾至极!
古齐月缓步上前,从虞兰川手中接过那本书册,双手递给荣成帝:“请陛下一观。”
荣成帝翻了几页,顿时怒火中烧,他大力将那账本拍在案上:“朝廷的俸禄,竟养着这么多的蛀虫,简直该死!”
张覃冷汗涔涔,他闭了闭眼,最后只将头埋得更低些。
柳青河若有所思地看着虞兰川,眼神冰冷。
荣成帝头风又犯起来,陈让见状慌忙递去药,那帝王接过,仰头咽下。
古齐月站在一旁,并不做声。
仇观年如何不知回天乏术,他汗湿了脊背,心中急跳。
终于鼓足了勇气扬声道:“罪臣该死!”
“你是该死!”荣成帝用手撑着脑袋,脸色白了些:“既知道自己该死,那还等什么?”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落针可闻。
仇观年不敢置信地看着龙椅之上的那人。
“齐月,”荣成帝低声唤道:“现在便将他推至午门斩首吧。”
“不可啊陛下!”都察院副右都御使赵裕闻言,惊呼道:“陛下,官员犯案,须交由都察院审理定罪,之后才可判刑。”
荣成帝缓缓睁开眼:“交由都察院?”他冷哼了一声:“交给张覃包庇吗?”
张覃闻言,顿时苍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