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元娘不想告诉陆落。
她不说,陆落也打听不出她家里的账务,更不好贸然出手。
到了正月十四。二伯母带着四姐姐,到南府做客。
闻氏专门请她们母女,让陆落和二娘陆苏作陪。
席间,陆落说起了滕家,问二伯母:“滕家的欠债都还给你了吗?”
陆落既是关心,也是变相打听滕元娘的债务。
“还有四百两没还。”二伯母道,“滕氏染坊一共欠下我们八百多两,好歹还了一半。”
陆落眼珠子转了转。
“二伯母,您知道滕家大概欠了多少债吗?”
“少说也有二千两吧!”二伯母道,“怪可怜的,烧死了当家的,又欠下巨款。你不是买了滕氏染坊?”
滕家突然有钱还债了,让二太太很吃惊。
一打听,才知道是自家的冤大头侄女,买下了滕家的染坊,花了一千二百两。
二太太觉得不值,那点铁锅、棍头、天平和青楻大池,根本不值钱!
值钱的是秘方,和会用秘方的人!
二太太知晓陆落有主见,无需她谆谆教导,也不好说她什么。
“是啊!”陆落道。
她又问二太太:“二伯母,您愿意不愿意买下滕家的铺子?”
“铺子?”二太太不懂,“那铺子不是烧了吗?”
被火烧过的房子,不太吉利;烧死了人,就算阴宅了。
阴宅既不能做生意,也不能住人。
“铺子烧了,地基没烧啊,盖三间铺子就是了。”陆落道。
闻氏和四娘、二娘一直默默听陆落和二太太说话。
直到此刻,闻氏才轻声道:“落儿,你太胡闹了,烧死过人的地方,怎么再开铺子做买卖?你想要赔本啊?”
“风水上说,‘火烧旺地’。滕家从前不走运,去年终于大旺,结果承不住,不管是天灾还是**,总归铺子是烧了。
铺子虽然烧死了人,可大火早已改变了四周的阴煞,让其充满了生吉福气。再在那里盖铺子,生意会非常红火的。
二伯母,我若是去买,滕元娘会以为我是可怜她,想替她还债。她自尊自重,我以后还要依仗她,不可毁了难得的信任。
所以,我忍痛割爱,将那个铺子让给了你,你若是买下,肯定会有大赚头的。”
闻氏看了眼陆落,不说话了。
陆落到底是何种用意,闻氏也看不出来,多说多错。
四娘和二娘,面面相觑。
唯有二太太沉默了。
说起信任,没有人比二太太更信任陆落,她术法有多高超,二太太领会到了。
“那好,我买下了!”二太太道,“不过,我是买地盖铺子,不是施舍,我可给不了高价!”
四娘和二娘都震惊转眸,看着二太太,尤其是四娘。
“娘怎么这样宠落妹妹?”四娘大为惊讶,“生意上最讲究吉利了,落妹妹都没说几句话,娘就买下了烧死过人的铺子,这着实荒唐!”
转而四娘又想:“落妹妹的叔外祖父是闻乐喜,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权势比阁老们都大。娘如此讨好落妹妹,是不是想接下皇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