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暗暗郁闷,难道自己亲祖母是小三不成?
许老爹接着说道:“谁知,你大祖母因为身子较弱,因为父母兄长一夜之间统统亡故,娘家自此绝门,郁郁寡欢,拖了三年也去了。咽气之时,他把你姑姑的手交给我母亲,又把我母亲的手交给你爷爷,说了句‘一起过’这才闭了眼,那年我母亲才十六,正好花嫁之年,你姑姑也十三岁了。”
此后三人相依为命,又过了两年,你爷爷想把你祖母嫁出去,也有许多人上门求亲,可是你祖母一根经,说是姐姐临终托付,不能辜负,你爷爷却觉得比你祖母大了二十岁,不同意娶她入门,你姑姑也不同意,她们的婚事一拖再拖。
后来你姑姑因为家里无儿,招了你爷爷的大徒弟做了女婿,那年,你姑姑十八,你祖母二十一,这在当时已经是老姑娘了。
这样又过了几年,你祖母守着姐姐遗言一直未嫁,帮忙照顾家务,照顾你爷爷,照顾两个侄孙子。
你祖母二十六岁那年,你爷爷才给了你祖母一个名分,又过两年就有了我。
我五岁启蒙,启蒙时你爷爷就是教得我认药名,这样到了我十五那年,我已经基本学会了处方,常常跟着你爷爷出诊,谁知医生难治自己的病,我十六岁那年秋下,你爷爷得了疟疾,竟然因此送命。
我亲眼看着你爷爷生命一点消失,却不能救治,那种心痛如脚的感觉。谁知你祖母想不开,乘我们不备,当夜抹了脖子。
我锦衣玉食,父母疼爱,一夜之间荡然无存,为父当时那种绝望,那种灰心,是人不能想向。我那时简直就活不下去了,恨不得也抹了脖子跟了去。
只是你姑姑姑父守得紧,我才慢慢恢复些。
我在你爷爷目前搭盖茅舍,守墓三年,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后来,你姑姑要给我提亲,我毫无生趣,根本不愿意成亲,与姑姑争辩无果,在成亲的前夜奔逃出门,从此没回过家门,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
楚楚暗叹一声还好,还好,不是小三,也不是谋财。
楚楚暗暗掐算,老爹比自己大了足足三十岁,,自己又不是他亲骨肉,这也难怪他匆匆续弦了。心里对他的责怪又少了一份。
楚楚端茶递水,一番劝慰,等许老爹稍稍平复才问道:“您毕竟离乡三十年了,也不知姑母他们怎样了,依我说,不要这般匆匆找上门去,先使人打探一番再做道理。”
许老爹点头道:“我原想等你二弟得中,再带了他回乡祭祖,也好让你爷爷安心,看来你说得有些道理。”
楚楚被许老爹勾起了八卦心里,想知道他怎么与名门闺秀的母亲搭上线的,因问道:“后来,您怎么,怎么。。。。。。”
楚楚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问了,许老爹了然点点头,脸上有了一丝莫名的红晕。
“我在江湖上流浪,常常自己采了草药,走街串巷的叫卖,靠做游医得以果腹。直到有一日,我遇到你外祖父,我医好了他军中的士兵与将军之病,得了你外公青眼,他想招我进府做了范府供奉医官,我当时也想找个安稳吃饭着雨的场所,就去了。
我因此认得你母亲玉莲小姐,她美丽聪慧,性格爽朗,笑声像铃铛一般,响亮清越。我看见你玉莲小姐,犹如看见阳光一般明媚。”
许老爹说到此处,忽然打住了,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
楚楚看着许老爹说道玉莲小姐时,那种会心的笑,亮亮的眼,知道许老爹爱他的玉莲小姐,可是玉莲小姐不爱他。
楚楚有些后悔,不该问这些成年旧事,别把许老爹热魔怔了罢,就在楚楚迟疑,要不要叫醒老爹
之时,许老爹忽然自己回魂,笑一笑继续言道:“可惜她在出嫁前期遭遇恶人,被逼入王府,后来王爷死了,你母亲贿赂检验嬷嬷,混出了王府,那时节,她已经有了三月身孕,她去寻找当日的未婚夫,那人已经成亲,你母亲蛰居范府,几欲求死,是我救了她。
后来,你母亲问我敢不敢娶她,我怕你外公不答应,你母亲却说,再嫁由她自己,我喜欢你母亲,我答应了。
当夜,我与你母亲私奔去了口外,依旧做游医走街串,养活自己与你母亲。后来,我们结识了你义父义母,跟他们搭伴来了宜城定居。”
后来的事情,楚楚基本了解,为防止许老爹想起不愉快之事,楚楚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许老爹却继续诉说着:“你母亲带了不少财产,我们买了这座小山,建造了这座园子,又在乡下买了土地,余下的款子,你母亲帮着我开了药铺。你母亲聪明贤惠,治家有方,为父真还念那一段日子。”
许老爹自己喝口水,沉默片刻,楚楚以为他不说了,刚要起身说话,谁知许老爹又说上了:“只可惜,你母亲又去了,可见我是个不配有人疼爱之人,你母亲临终告诉我,说她利用了我,对不起我,嘱咐不必为她守孝,只好好待你,终身不要让你知道自己身世,让你永远姓许。这座院子与首饰留给你做嫁妆。我答应了,可是却没做到,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
楚楚见许老爹眼里有了泪水,忙递上丝巾:“您别恨我母亲,她是不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