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笑了笑,不以为意:“比不得薛相杀伐决断。”
这句话里蕴含了太多意思。薛景寒冷下脸来,拂袖就走。萧煜扒在铁栏上笑着喊:“谢薛相今日让柳三探亲,萧煜感念薛相仁德慈善,此后绝无二心——”
薛景寒越走越快,将刺耳的喊叫抛在身后。
探亲?
真亏萧煜说得出来。
明明不见得对柳三有几分真情,装什么郎情妾意给他看?
绝无二心?
谁稀罕。
他用萧煜,只是因为顺手好用。这等天生反骨的疯子,用得对了,就是最好的利刃,如若驾驭不住,反受其害。
薛景寒不怕这人再次跳反。想跳,总得有人敢接着,不是么?没人接手萧煜,那萧煜只能继续做他的刀,为他卖命赎罪。
……
牢狱重归寂静后,萧煜躺倒在角落湿冷的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开始哼歌。
“我笑那有情人变无情郎,阴差阳错好荒唐……”
没多久,狱卒带着崭新的衣冠过来了,客客气气请他更衣出去。萧煜正唱得起劲,抬起一只手来,扬起又落下,咿咿呀呀的,总之就是不起来。
狱卒好气又好笑:“大人唱什么呢?”
萧煜眯着眼睛斜睨他,懒懒道:“唱个可怜人啊。”
“可怜人?”
“绫罗富贵人上人,因果加身独自尝……”萧煜胡乱唱着,摇头晃脑道,“唉,真可怜哪。”
他没有亲眼看见栾陵城前的混乱,只根据旁人转述,逐渐勾勒出当初发生的事情。衍西军围困废城,意图抓捕萧氏族人,杀害薛景寒。哦不,也不是要杀薛景寒,穆念青清醒得很,打算和丞相交涉谈条件。
然后苏戚醒了。从转生阵走出来的薛景寒,要杀她。
这多简单啊,分明是法阵作祟,使得丞相性情大变,对爱妻起了杀心。不止如此,还利用巫夏的身份,将萧氏魏氏一举歼灭。
果真无情,果真利落。
不愧是薛景寒。
萧煜在牢狱里受苦的时候,常常钦佩丞相的冷静果决,然而今日一见,反而差点儿笑出声来。
他想问问薛景寒,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么?
半死不活的,没有人味的。像以前的秦柏舟,但比秦柏舟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