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迷阵均遭破坏,伏兵源源不断涌进村落,与魏萧族人厮杀搏斗。她拄着剑,爬至山腰位置,背后已然布满虚汗。
倚靠着烧焦的树干,她站在昏暗处眯着眼睛向远处张望。偶尔有士兵从身边匆匆跑过,因着这身暗银盔甲,暂且无人察觉她真正的身份。
平坦山路通往一处宽敞院落,与苏戚只隔十来丈距离。院内有火光,但寂静得很,似乎没有人。
沿着山路继续往上看,便能见到许多燃烧的屋舍。人影绰绰,或交战正酣,或追赶窜逃,端的一派混乱景象。
有四五人从山后绕出来,走向附近的冷清院落。
离得近了,苏戚看清来人脸庞,不由握紧剑柄。
是薛景寒。身边跟着杀戈,后头有几个士兵护送。
薛景寒还是漠然平静的模样,唯独袍袖烧焦些许。杀戈捂着流血的臂膀,无奈说道:“方才实在太危险了,魏谙武艺高强,萧迟风夫妇亦非平庸之辈。我与穆将军只能勉强对敌,若不是亲兵及时闯入,恐怕大人要出事……”
薛景寒道:“伏击不可拖延时日,今晚最方便,等天亮了会很麻烦。兵行险着,却是最好的选择。”
杀戈无法反驳,与薛景寒走进宅院,扭头对后面的士兵说话:“你们不必守在这里,且去山上帮忙罢。这周围都打扫干净了,萧氏气数已尽,逃不出来。”
士兵抱拳应诺。
苏戚站在阴影里,手指微动,目送那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后。
……
杀戈送薛景寒走进堂屋,垂首道:“大人休息片刻,我去处理下伤口。此处是萧煜家宅,向来门庭冷落,今夜反倒安全清净。”
薛景寒点点头,背着手在屋内打量陈设。挺普通的地方,唯独正中一块匾额,写着“清正明净”四个大字,实在引人发笑。
萧煜自然配不上这几个字。生身父母么,大约也不行。
薛景寒听过穆念青的描述,关于那两个主动送上门却受不住刑讯的中年夫妇。他大抵能明白萧煜为何如此逆反,但不理解萧煜作死折腾的诉求。
好好活着,不好么。
杀戈从厢房里翻找出药箱和细麻布,坐在屋外台阶上,包扎胳膊的伤口。半个时辰前在竹楼,双方撕破脸皮打起来,情况委实凶险,他和穆念青都受了伤。
如今穆念青带兵围剿对山魏氏,他守着薛相在此休息,估计等天亮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利结束。
杀萧氏,清魏氏,收缴武器与兵图。
活口当然得留,留几个有用的,方便回大衍之后彻查细作,整顿官吏。
剩下的都得死。
栾陵亡了,栾陵的遗民也该尘归尘,土归土。
杀戈很欣慰,自家大人并不打算当什么大宗伯,将大衍搅得天翻地覆。把这些破事儿解决以后,大人还是大人,没什么可担忧的。
除了……苏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