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说过这阵是为自己做的。
苏戚摇头,意识到巫夏看不见自己动作,伸出手晃了几下,表示不感兴趣。听多错多,只要事情不关乎自己,她选择明哲保身。
“是么?”
巫夏眼睫垂落。
“那可真是遗憾。”
当晚,巫夏又做梦了。
不知是不是阵法的关系,此番梦境清晰了些,不再像以前模糊难辨,转瞬即逝。
在梦里,他成了黑发黑眼的男人,坐在车辇里看一卷棋谱。灿烂日光穿透竹帘缝隙,斜斜落在他身上,却带不来任何温度。街道上,有锦衣少年先后策马而来,笑声清朗肆意。
一人恰巧行过车前。另一人紧随其后,高声唤道。
“苏小戚,你慢些!”
车窗外的少年闻声侧过脸来。巫夏抬眼,透过竹帘,隐约瞧见了此人的面容。
瞳如点漆,凤眸微扬,未语笑先闻。
……
巫夏自梦中清醒,扶着额头坐起来,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天还未亮,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户上。
他披着外袍,饮了半杯凉水,想起苏戚来,视线泛泛扫了一圈,在角落发现了蜷缩入睡的小哑仆。
此处是祭神塔。地面铺满了厚实的地毯,冷倒不冷,总归不如床榻舒服。苏戚盖着一条薄毯,身体侧躺着,胳膊搭在蜷起的膝盖上。
是种防备心很重的睡姿。
巫夏走到她面前,俯身下来,静静盯着这张脸。
他早已在梦中见过另一个苏戚。
不止今夜。更早的时候,当他梦见女子坠湖,便听见了模糊的叫喊声。用焦急的口吻,呼唤着苏戚的名字。
然而,今天晚上的梦境不太一样。
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成为了梦境里的人。在梦中,他能明显感觉到和煦的风,漂浮在空气中浅淡的花香,以及看见苏戚那一瞬间的心悸。
“这不是我的梦。”
巫夏轻声呢喃。
“这不是我的记忆,亦非我之感受。”
他只是,不小心误入了薛景寒的梦。
……
大衍太安元年十一月,薛景寒一行人在萧煜的指引下,来到萧氏的隐居地。